\"记得当年收到你的消息,你说过柳如烟是天生的暗。\"萧承煜忽然轻笑,指腹摩挲着案头柳如烟惯用的狼毫笔,殿顶瓦当突然轻响,一只倒飞的蝴蝶从窗缝飘入,停在《山河图》的南诏国位置。
萧战霆望着那只蝶,忽然想起柳如烟信中夹着的牡丹花瓣——表面是密室密码,实则浸过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蝶散\"。此刻蝴蝶倒悬在舆图上,恰似他们即将在祭殿布下的局:明面上是舞姬献艺,暗地里却是要让祭司圣女在幻觉中自乱阵脚。
\"让暗影卫封锁南疆商路,断了他们寻找'血蝉蜕'的可能。\"萧承煜忽然按住萧战霆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当年莫离放你一命,或许就是等着今日。若他真在祭殿...\" \"末将定当亲手摘下他的面具。\"萧战霆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拇指擦过护腕上的狼首纹,\"不管他是祭司还是狼首军,都让他血债血偿。\"
烛花突然爆响,照亮了舆图上用朱砂勾勒的祭殿地宫。那里有三道暗门,分别刻着狼首、蛇纹与牡丹——正是柳如烟信中提到的符号。萧战霆忽然想起她信末的最后一句:\"当倒悬的蝴蝶遮住月亮时,便是地宫开启之时。\"
子时三刻,养心殿的宫灯次第熄灭。萧战霆终于披着星霜从皇宫返回战王府,袖中玉佩与柳如烟的残页相触,发出细碎的响声。路过街角时,忽见一个卖糖人的老翁对着他比出三指——那是\"煞\"卫的暗号,说明阿虎已带着五名死士潜入祭殿后山。
夜风吹过他肩颈,十年前的箭伤隐隐作痛。萧战霆摸着护腕上的凹痕,那里曾嵌着莫离射来的箭矢。如今箭镞早已熔成铁水,铸成了玄铁剑的剑格,而当年的狼首军副将,却戴着青铜面具坐在南疆祭殿,谋划着改天换地的邪术。
街角传来更夫\"天干物燥\"的喊声。萧战霆望着窗外,倒悬的蝴蝶停在纱窗上,翅膀映着月光,像块通透的琥珀。萧战霆摸着心口柳如烟寄来的密信,忽然想起柳如烟初到镇北府时的模样:黑衣裹身,匕首藏袖,却在看见案头的野菜饼时,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温柔。
更鼓敲过丑时。萧战霆铺开舆图,用朱砂在祭殿地宫处画了个狼首,又在红坊间位置画了只倒飞的蝴蝶。当两个符号在图上相交时,恰是月食之夜的方位。他忽然抽出玄铁剑,剑尖在图上划出火星——这一剑,要劈开南疆的迷雾,更要斩断端淑长公主复辟的春秋大梦。
烛火摇曳中,萧战霆望着剑身上自己的倒影,忽然看见左肩伤疤与记忆中莫离的伤疤重叠。十年前的黄沙,十年后的雨林,命运的丝线早已在血腥中纠缠成结。而这次,他要亲手剪断所有阴谋。
远处,传来第一声雄鸡报晓。萧战霆将密信收进暗格,那里还藏着柳如烟多年来传回的密信,每一封都用狼首军的暗号写成。指尖抚过那些只有他们能懂的符号,他忽然轻笑——待月食之夜过后,或许该让她回到京城,尝尝战王府新制的糖蒸酥酪,还有...他亲手做的野菜饼。
天蒙蒙亮时,养心殿的密道里,萧承煜对着传国玉玺残件闭目养神。案头柳如烟的密信被火漆封好,即将由暗影卫送往北疆军营。信末除了倒飞的蝴蝶,还多了句小楷:\"萧战霆左肩旧伤复发时,可敷南疆紫草膏。\" 皇帝忽然轻笑,指尖划过玉玺缺角。当年老将军用命护住了他,如今她又在用命护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而萧战霆,那个曾在北疆战场杀人如麻的战王,终究还是为了她,甘愿在南疆的阴谋里步步涉险。
殿外,第一缕阳光爬上《山河图》,将南诏国的位置照得透亮。萧承煜望着图上红坊间的标记,忽然想起柳如烟初入南疆时说的传回来的话:\"红坊间的姑娘们,眼波流转间能杀人,也能救人。\"此刻,他只希望那个在黑暗中游走的女子,能在月食之夜后,真正走出阴影,遇见属于她的晨光。
晨钟响起时,萧战霆已换好服饰,袖中藏着柳如烟特制的迷香。向着南疆快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