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好啊!”她快步走向驴车,忽然又转身问道:“大哥,醉仙楼最近要这么多酱油,生意是不是很好啊?”
江书屹闻言,眼前顿时浮现出醉仙楼热闹非凡的景象。
他记得前几日送货时,楼里三层都坐满了客人,跑堂的小二端着托盘在桌椅间灵活穿梭,额头上沁着汗珠也顾不上擦。
二楼雅间里不时传出觥筹交错的声响,隐约能听见有书生在吟诗作对。
江书屹一边捆扎着坛子,一边笑道:“可不是嘛!听说他们新来了个厨子,做的菜特别受欢迎,用的就是咱家的酱油。”
江玉燕眼睛一亮。她快步进屋,从抽屉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辣椒。也许,这是个机会……
出来时,江书屹已经将坛子都装上了板车。他看着妹妹手里的小布包,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江玉燕神秘地笑了笑,“说不定能给家里再添个进项。”
江玉燕抱着小布包跳上板车,江书屹手一撑坐了上去,老驴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迈开步子。车轮碾过村口的黄土路,车轮上沾起泥块,越堆越多。虽说已经进入春天,可倒春寒可不是白叫的,天气还是很冷。
临近晌午,醉仙楼的朱漆招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人声鼎沸。江书屹刚把车停在后院角门,一个系着油围裙的帮厨就小跑出来:“江家兄弟可算来了!王师傅都催了好几回了,说再没酱油就要用盐水炒菜了!”
江玉燕跟着哥哥把酱油坛子搬进厨房,热浪混着香气扑面而来。她瞧见灶台边站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用长柄勺舀起一瓢酱色浓稠的汤汁尝味——想必就是新来的厨子。
王掌柜闻声从二楼下来,手里还拿着账本,一见到江玉燕就笑呵呵地迎上前:“哟,这不是江家丫头吗?长高了不少啊!”他穿着厚实的棉袍,领口还镶着一圈兔毛,显然是怕冷,可脸上却红光满面,显然是生意兴隆的缘故。
“王掌柜好。”江玉燕闻言抿了抿嘴,小孩子长得这么快吗?都让王掌柜看出来了。
王掌柜领着兄妹俩穿过喧闹的大堂,来到后堂。他翻开厚厚的账本,手指顺着上头的条目往下滑:“上月送来的二十坛加上今日这二十坛……”算盘珠子在他指尖噼啪作响,清脆的声响淹没在堂倌报菜名的吆喝声中。
江书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呵出一口白气:“一共是四十坛,按照我们说好的一坛十斤,一斤二十文,一共八两银子。”
“来,这是这次的银钱。”王掌柜从钱匣里数出几块碎银,又特意多添了两枚铜板,“天冷,给丫头买碗热汤喝。”
江玉燕接过银钱,却没有立即收起来,而是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王掌柜,您看看这个。”
红艳艳的干辣椒在布上摊开,浓郁的辛香立刻散了出来。
王掌柜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捏起一颗辣椒:“这……这是什么稀罕物?红得跟朱砂似的!”他凑近闻了闻,顿时被呛得连打两个喷嚏。
“这是我们家用祖传法子晒的辣椒。”江玉燕将布包往前推了推,“去年秋天特意选了最饱满的辣椒,三蒸三晒才得了这么些。”
“王掌柜要不要让新来的师傅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