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寒风刀子似的刮着脸，江玉燕裹紧棉袄，踩着厚厚的积雪往作坊走。

雇的工人们都已经放假了。

只剩下张铁柱守在作坊里。

推开作坊的木门，一股浓郁的酱香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

张铁柱正蹲在灶台前添柴，见江玉燕进来，连忙站起身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东家，您来得正好，这第一缸酱油刚滤出来。”

江玉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酱缸前，只见深褐色的酱油在缸中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她拿起木勺轻轻搅动，酱汁浓稠挂壁，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东家，尝尝看。”张铁柱舀了小半碗递过去。

江玉燕小心翼翼地蘸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成了！这味道比上次的好！”

咸鲜中带着回甘。

“东家，这第一批能出多少？”张铁柱问。

“约莫三十坛。”江玉燕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留五坛自家用，剩下的……”

剩下的卖给醉仙楼。

江玉燕拿着之前做出来的样品已经和醉仙楼谈好了价格，三十文一斤。

江玉燕告诉张铁柱：“行了，你带着小五，明天就给掌柜的送过去。”

“正好，你不是刚买了新车吗？”

江玉燕现在很信任张铁柱，不仅仅是因为他签的那份契约，还有张铁柱这个人也是非常踏实的。

怪不得大哥愿意跟张铁柱玩。

张铁柱点点头：“行！”

跟着东家干活，他攒到了不少钱，已经买了一辆牛车了。

这换做是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而当牛车出现在他眼前，他更坚定了，要跟着东家做下去的决心。

这些日子，他还在学算账，到时候他要做东家手下最厉害的掌柜的。

吩咐好张铁柱，江玉燕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辣椒地走去。

远远就看见辣椒地的稻草棚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像盖了床棉被。

“东家！”卫小五正在地里扒拉积雪，“您来看，这辣椒都好好的呢！”

江玉燕蹲下身。

嫩绿的辣椒苗在保温的稻草下安然无恙，有几株甚至冒出了小小的花苞。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法子果然管用。”

“可不是！”小五兴奋地说。

“东家，辣椒是什么味道的？”卫小五好奇。

江玉燕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到时候就知道了，等种出来了，我请大家伙吃火锅。”

大家伙指的是跟江书屹玩得好的几个兄弟。

“火锅是啥？”卫小五好奇。

江玉燕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好吃的！”

卫小五已经想象到了很多很多的肉放在火上烤，香得流油的场景。

江玉燕望着这片被白雪覆盖的田地，仿佛已经看到了来年红艳艳的辣椒挂满枝头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