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前赛最后一场对阵步行者的早晨，联合中心的训练馆比往常安静。罗德曼推开更衣室大门时，发现大部分储物柜还锁着，唯独乔丹的那扇柜门微微敞开，露出一角泛黄的报纸。晨光从高窗斜射进来，正好落在那道缝隙上，像是某种刻意的指引。

他环顾四周，更衣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清洁工推着拖把在走廊尽头发出规律的摩擦声。罗德曼用指尖勾住柜门边缘，缓缓拉开——1992年8月7日的《芝加哥论坛报》静静躺在叠放整齐的训练服上。头版是关于巴塞罗那奥运村枪击事件的报道，但体育版被人为折叠在外，标题赫然写着：《乔丹膝伤疑云：梦之队队医深夜出入酒店》。

\"那是他父亲去世前最后一场比赛。\"

皮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罗德曼差点碰倒旁边的漱口杯。公牛队的二当家倚在门框上，毛巾搭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晨练已经结束，他的呼吸却异常平稳，仿佛刚才那句重磅炸弹般的话只是随口提起今天的天气。

罗德曼将报纸完全抽出，纸张因为年久而发出脆响。内页一则不起眼的报道被红笔圈了出来：\"奥运村枪击事件中，一名美国男篮工作人员受轻伤。\"油墨有些晕开，像是曾被汗水浸湿过。

\"不是工作人员，\"皮蓬走进来，拿起自己的毛巾擦拭脖颈，\"是迈克尔。那颗子弹擦过他右膝，留下三针的伤口。\"他的指尖点在报纸边角的照片上，\"看拍照时间。\"

罗德曼眯起眼睛。那是梦之队的合影，所有人都对着镜头微笑。在画面的最边缘，乔丹的运动裤右膝处有一块深色污渍，形状像一枚倾斜的硬币，在黑白照片上格外显眼。照片下方的日期戳显示拍摄于1992年8月6日晚9点17分——枪击事件发生后的第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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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中途，公牛队医约翰·赫弗隆将罗德曼叫到理疗室。这个通常只对乔丹开放的房间今天异常整洁，消毒水的气味比往常更浓。墙上挂着的x光片显示一个熟悉的膝盖结构——左膝软骨磨损严重，右膝髌骨下方却有一个微小的金属反光点。

\"92年8月6日晚，\"赫弗隆递来一杯冰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罗德曼的指缝滑落，\"我们取出了这个。\"他打开一个不锈钢托盘，里面躺着一枚变形的子弹头，表面氧化成蓝黑色，\"现在他右膝比左膝强壮20%。\"

罗德曼转动水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摩尔斯电码：\"所以他才总用左膝落地？\"

\"不，\"赫弗隆突然压低声音，目光扫向紧闭的房门，\"是为了保护这个。\"他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绒布小袋，倒出来的东西让罗德曼呼吸一滞——1991年公牛首冠的冠军戒指，内圈刻着\"thank you dad\"的字样，字母\"d\"的末端有一个小小的凹痕。

\"那天晚上他父亲刚好打电话来，\"赫弗隆的声音几不可闻，\"听到枪声后，迈克尔把戒指塞进了右膝的伤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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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第二节，步行者新秀特拉维斯·贝斯特像发现猎物的鬣狗，连续三次从右路突破乔丹。第三次得手后，这个22岁的菜鸟居然拍打自己右膝，咧嘴露出挑衅的笑容。乔丹的防守姿势瞬间僵硬，这个细微的变化只有常年研究他习惯的人才能察觉。

罗德曼立刻向技术台示意换人。走到乔丹身边时，他假装整理护腕，低声说了句：\"你父亲看的是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