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金蚕纹衣料下露出抓痕,正是被端淑长公主强夺心血时留下的:\"红坊间的姑娘,果然能杀人...\" 她忽然轻笑,眼尾的蝶形胭脂渗进皮肤,与柳如烟掌心的倒飞蝴蝶重合,\"月食之时,祭台会开,那时...\" 她的声音突然被钟声打断,月食初刻已至。
柳如烟望着偏殿外的银蝶灯,迷蝶散的金光正随着月食加深而流转。她知道,此刻萧战霆应该已找到端淑长公主的破绽,而阿虎的死士们,正顺着牡丹门的地道接近祭台。当圣女在幻觉中走向祭台,当祭司莫离揭开青铜面具,这场用十年血泪织就的网,终于要收网了。
\"柳姑娘,该献舞了。\" 小侍女的催促声传来。柳如烟摸了摸腕间玉镯,内侧的 \"安\" 字硌着脉搏 —— 萧战霆护腕内侧的 \"战\" 字,此刻应该正抵着祭殿的狼首暗门吧。她转身时,羽衣上的银蝶突然振翅,倒悬的蝶影映在香案上的《往生咒》残卷,恰好遮住 \"血祭\" 二字。
地宫深处,萧战霆的玄铁剑抵住端淑长公主的咽喉,剑尖挑落她鬓边的九鸾金钗。狼首面具下,他望着她腕间的狼牙链,忽然明白莫离为何甘愿成为祭司 —— 当年狼首军被灭,莫离为保幼弟性命,不得不投靠端淑长公主,却在暗中给萧战霆留下生路。
\"你以为用幻心液控制药人,就能颠覆大乾?\" 他剑锋微压,血珠渗进狼牙链的刻痕,\"南疆皇室血脉纯正又如何,狼首军的图腾,从来只认真正的主人。\"
他摘下狼首面具,左肩伤疤在血池红光下泛着青白,与莫离的刀疤诡异地重合 —— 这对十年未见的旧友,终究要在祭殿地宫做个了断。
月食最深处,祭殿顶层传来钟鸣。柳如烟带着舞姬跃上祭台,银剑在迷蝶散的金光中划出倒悬的蝶影,圣女望着满殿倒飞的蝴蝶,忽然发出清亮的歌声 —— 那是南疆王室的镇魂歌,专为克制幻心液而唱。血池里的药人突然抱头惨叫,金粉从他们眉心溢出,化作点点流萤,飞向祭台中央的狼首图腾。
莫离的青铜面具在此时落地。他望着萧战霆肩上的伤疤,忽然轻笑:\"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 他抬手扯断狼牙链,将刻着 \"莫离\" 的半块护腕扔给萧战霆,\"端淑长公主偷了圣女的心血,幻心液已成,唯有...\" 他的目光落在祭台中央的传国玉玺残件,\"用真正的狼首之血,才能毁掉它。\"
萧战霆忽然明白,为何莫离当年放过他 —— 狼首军的诅咒,唯有直系血脉的血才能破解。他握紧玄铁剑,剑尖划过自己左肩旧伤,鲜血滴在玉玺缺角处,与柳如烟送来的紫草膏混合,发出 \"滋啦\" 轻响。端淑长公主的蛇形软剑在此时刺来,却被莫离突然扑上挡住,他胸前的狼首刺青在血光中格外狰狞:\"替我... 向皇上说明,我莫离没有……背叛……想吃京城……糖蒸酥酪……\"
月食开始消退,第一缕月光照进祭殿。柳如烟望着祭台中央的萧战霆,看见他手中握着莫离的护腕,忽然想起在定远村,救起他时 —— 那个总板着脸的摸样,曾在篝火旁偷偷给她烤野菜饼,总是邀请加入镇北军,要带她回京城看雪。此刻他肩颈的血珠滴在玉瓶上,瓶身刻着的 \"战\" 字,终于与她腕间的 \"安\" 字,在月光下合为一体。
祭殿外,北疆军的号角声穿透雨林。柳如烟摸着掌心的倒飞蝴蝶,知道这场谋划十年的局,终究以血祭的方式破了。幻心液的残页在火池中燃烧,端淑长公主的阴谋随着血池的干涸而湮灭,唯有狼首军的暗号,还在红坊间的檐角回荡 —— 那是属于他们的,在黑暗中互相守望的光。
她走向萧战霆,看见他正望着天际渐明的星子,忽然伸手替他擦去额角的血渍:\"月食过了,该回战王府了。\" 萧战霆望着她眼尾未褪的蝶形胭脂,忽然轻笑,从袖中掏出半块烤焦的野菜饼 —— 那是他在地道里让阿虎烤的,带着北疆的烟火气。
\"先尝尝这个,\" 他递过野菜饼,护腕上的狼首纹蹭过她的金镶玉镯,\"糖蒸酥酪,等回了京城再做。\" 柳如烟咬下一口,焦香混着血腥气,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暖。她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了自己的光。不管前路还有多少阴谋,只要他的护腕还扣着她的平安符,只要她的玉镯还刻着他的姓氏,这人间的热闹,他们终会一起看遍。
月食彻底退去,祭殿的铜鹤香炉再次飘起青烟,却不再是血腥的味道。萧战霆望着柳如烟腕间的 \"安\" 字,忽然明白,这一切的都是这山河动荡,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指引着他们去解开一个个发着腐臭的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