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去过狼首谷。” 柳如烟指尖抚过舆图上焦痕,忽然想起今早看见的狼首旗,旗角双生纹正是萧战霆银扣最初的模样。皇上以为用雪蚕蛊困住建战王,却不知狼首谷的沙枣树根下,埋着二十年前老狼王临死前,交给萧战霆的 “逆鳞蛊”—— 唯有真正的狼首军主将血,才能激活的、能反噬施蛊者的秘宝。
远处传来三声狼嚎,正是狼首军 “集结” 的信号。柳如烟将银簪插入发髻,狼首眼正好对准红河上游的鬼哭峡方向:“告诉弟兄们,明日飞鹰带去的平安帖,‘安’字最后一钩要挑向西北 —— 那是狼首谷的方向。” 她望向渐渐散去的晨雾,仿佛看见千里外乾清宫里,萧战霆看见那滴靛蓝墨渍时,唇角勾起的、只有她能懂的冷笑,“皇上要钓狼,就得先让他以为,这狼的爪子,还被他拴在金丝笼里。”
阿虎重重点头,忽然解下腰间皮囊,倒出十几颗沙枣:“这是从都督府后院沙枣树上摘的,果子里都嵌着极小的银片,刻着南疆十八部落的图腾。” 他剥开一颗,银片上果然刻着 “赤焰部” 的狼首吞日纹,却在狼眼处多了个红点 —— 正是柳如烟父亲当年惯用的、标记 “死士” 的暗号,“属下查过,赤焰部大祭司三天前暴毙,尸身心口有青斑,和战王……”
“和战王中蛊后的青斑一样。” 柳如烟捏紧沙枣,果肉的甜腻混着冰魄毒血的微腥在掌心蔓延。看来皇上不仅在萧战霆身上下了雪蚕蛊,还妄图用同样的蛊毒控制南疆部落,借他们的手拔掉狼首军在南疆的根基。她忽然转身望向红河渡口,那艘漆着狼首纹的画舫正缓缓靠岸,船舷阴影里,站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斗笠边缘垂着的,正是萧战霆送给她的、绣着沙枣花的银穗。
“去告诉弟兄们,今晚子时在鬼哭峡碰头。” 柳如烟翻身上马,黑马踏碎晨露时,她从马鞍暗袋里取出半片沙枣叶,叶背用狼血新写了行小字:“他扣你发簪,我扣他心脉 —— 狼首未断,逆鳞必噬。” 指尖划过叶背的狼首纹,她忽然轻笑,这皇上终究忘了,狼首军的暗桩,从来不是靠令牌维系,而是靠二十年前,萧战霆在狼首谷雪夜中,为每个弟兄挡下的那道刀疤,那口雪水,那份比君臣更烈的、生死与共的羁绊。
当暮色染红河时,柳如烟站在鬼哭峡顶端,望着谷底腾起的、形如狼首的磷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折断声。转身时,阿虎正领着十几个灰衣人跪下,每个人小臂上的狼首刺青,狼眼都朝着她银簪的方向 —— 那是狼首军 “认主” 的暗号。她抬手抚过腰间萧战霆送的银扣,扣上的裂纹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忽然明白,皇上费尽心思用雪蚕蛊、用平安帖、用金丝笼困住萧战霆,却不知真正困不住的,是狼首与狼爪之间,早已刻进骨血的、撕裂阴谋的力量。
而千里外的乾清宫,皇上正盯着新到的平安帖,“安好” 二字旁的靛蓝墨渍,此刻竟在狼血里渐渐晕开,形成一道指向西北的狼爪印。他忽然捏紧玉杯,杯壁上 “狼首臣服” 的浮雕硌得掌心生疼 —— 原来从他在狼首谷给萧战霆戴上银扣的那日起,他就该知道,这头狼的爪牙,从来不是为了匍匐在金丝笼里,而是为了在血与火中,为彼此撕开所有妄图割裂他们的阴谋,哪怕这阴谋,来自最亲的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