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仙客来?夜宴惊变(1 / 2)

战王府的朱漆门在暮色中吱呀开启时,柳如烟袖中那支狼首弩机的棱角正硌着腕骨。白日里御膳房的蒸汽似乎还凝在鬓角,将鸦青发丝黏成几缕,贴在沾着淡淡硝粉的耳后——那是皇帝最后递来的沙枣叶地形图上,不小心蹭到的金粉残迹。

“今日蒸馏器的冷凝管偏了三分。”萧战霆的声音从垂花门后传来,玄色衣摆掠过青砖时带起夜风,卷着檐角铜铃响成一串碎玉。他惯常别在腰间的鎏金狼首佩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枚刻着孔雀河纹的银扣,正是今早她离开前塞在他案头的解毒丸匣子。

柳如烟指尖微顿,看着他眼底未褪的青黑:“将军倒是记得《齐民要术》里的老规矩。”话尾未落,已被他带着转过九曲回廊,檐角灯笼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晃出暖光,“仙客来的胡麻饼该出炉了。”他忽然侧头,喉结在月光下滚动时,露出颈侧新结的痂——是三日前替她试南疆毒粉时留下的。

仙客来的二层雅间临着朱雀街,雕花窗棂半开着,将夜市的灯火揉成碎金洒在梨木桌上。萧战霆刚替她斟满半盏葡萄酿,楼下突然传来瓷盏碎裂声,混着少年人的怒喝:“战贼!你敢躲在雅间里装聋作哑,便能躲得过良心债么?” 柳如烟握杯的指尖骤然收紧。

槅扇 “砰” 地被撞开,月白儒衫的少年踉跄着闯入,腰间玉坠磕在门框上,碎成两瓣并蒂莲。他手中攥着半幅画卷,酒气混着脂粉味扑面而来,显然是从平康坊的酒肆直奔而来。柳如烟注意到他襟前绣着的沙枣花,花瓣数恰好十九片 —— 与李婉儿坠井那日,她鬓边簪着的数目分毫不差。

“李公子醉了。”萧战霆搁下酒盏,指腹摩挲着杯沿狼首纹,眼尾余光却扫向楼梯拐角处的黑影——那里藏着三枚袖箭,箭头淬着的青紫色,正是南疆“夜露草”的毒色。柳如烟忽然按住他欲起身的手,指甲在他掌心快速划过“左三右二”的方位,那是他们在北疆雪原时,用来标记伏兵位置的暗号。

李焕冲上二楼时,月白儒衫已被酒渍染成深蓝,腰间玉坠晃出碎光,正是李婉儿生前最爱的并蒂莲纹。他手中握着半幅画卷,甩在桌上时带翻了醋鱼瓷盘,酱汁在宣纸上洇出团暗红,像极了三个月前李婉儿坠井时,井底蔓延的血迹。 “战贼!你看看这画!”少年的指尖戳着画卷中央,那里画着位女子倚在胡杨树下,鬓边别着的沙枣花,花瓣数恰好是十九片——正是李婉儿香消玉殒的年纪。

柳如烟忽然想起,那日在御膳房,皇后掌心的红痕渗血时,她袖中藏着的,正是李婉儿临终前托人转交的、绣着十九瓣沙枣花的帕子。 “令姊的事,本将已上奏陛下。”萧战霆的声音沉如胡杨木雕,指腹却在桌下轻轻叩了三下——这是“对方有备而来”的警示。柳如烟看见李焕袖中滑出柄短刃,刃身刻着的并蒂莲纹,与白日里皇后宫女发簪上的蝴蝶纹,竟用了同一种錾刻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