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帝敛了笑容,“怎么,贵妃觉得长乐配不上十皇子?”
“臣妾不敢,只是,”
高贵妃似是下了决心,“陛下,前日臣妾送母亲出宫时,在金光门看见一个女子纠缠守军,臣妾叫人上前过问。
谁知那女子竟说,事关皇嗣,她要亲见陛下。
臣妾怕她在城门乱语,有毁皇家天颜,便把她带进宫里查问。”
“问出什么?”
“起初,她不肯说,只要求见陛下。
臣妾怕她另有图谋,想将她送宗人府,结果,”
“结果怎么了,永宁帝有些不耐烦。”
“臣妾请陛下见她,辨别真假。”
“那就带上来。”
“羽林卫。”王公公对外喊。
“不用,一个女子能如何?”
“是。”
片刻功夫,艾嬷嬷带进来一个头戴幕篱的女子。
那女子看见永宁帝,叠在身前的手不停抖动,失声喊,“五王爷。”
高贵妃看了艾嬷嬷一眼,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永宁帝许久不曾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怔忡。
“放肆。”
王公公向前拦了一步,“这是永宁帝。”
女子匆忙跪下,“五王爷,是我。”女子摘下幕篱。
“你,你是,”
王公公瞪大眼睛盯着她,腿都软了一下,“陛下,她是她是,”
那女子已经缓缓地爬了过去,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永宁帝,“五王爷,我是常容啊,是向将军的近卫常容。”
永宁帝手里茶盏猝然落地,衣服上皆是水珠。
常容是向青蓝的贴身近卫之一,永宁帝对她是有印象的。
他垂头仔细打量常容,人虽苍老,眉眼间却还是有斥候军的英气。
“你还活着?”
“常容苟活。”
“起来,坐。”永宁帝弯腰托起她的胳膊。
“谢王爷。”常容泪流满面。
“常侍卫该叫陛下。”王公公抹着眼角的泪,笑着解释。
“无妨。”永宁帝道。
常容接茶时,偷看永宁帝。
他虽也老了,却依然有在西北时的威仪,那张脸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贵气、英朗。
永宁帝看她饮了一口茶才问,“你说有皇嗣的事情,要告知朕。”
“是。”
常容放下茶,又跪在他面前,她默了片刻开口,“陛下万万不能叫长乐郡主去和亲。”
“长乐的婚事,朕已有安排。”
“陛下,陛下不知,”
“不知什么,你说。”
永宁帝甚是和蔼。
“长乐郡主她是,她是,”常容似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她是向将军同陛下的女儿。”
“陛下不能叫她去和亲啊!”
永宁帝手中茶杯再次摔落。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王公公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许久后,房间里响起永宁帝虚飘的声音,“你说什么?”
常容哽咽,“夏时月是陛下同将军的孩子。”
“她是朕的女儿,是朕同青蓝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