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施宁愣了一下,“你要去哪?这不刚回来吗?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
“路上说。”
萧纵挽了挽袖子,拿着车钥匙朝他晃了晃,“咱们出去转一圈。”
陈施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外头明晃晃的日头,声音都变了调,“大中午的,你为什么非要选这个时候出去?”
回应他的,是发动机的声音。
“你大爷的。”
他低骂了一声,将两碗酸梅汤都灌了进去,这才骂骂咧咧地钻进了车里。
一进车厢,热气呼地就涌了上来,整个人仿佛都被黏住了一样,他瘫在椅子上大喘气,“这么着急,你要去哪?”
车子被启动,有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却仍旧透着热气,短短一小会儿,陈施宁的衬衫都湿透了,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忍不住叹气:“还是女人好,俩大老爷们,这一出汗,味儿真受不了。”
他一路嘀咕,冷不丁一扭头,却发现萧纵的衬衫上氤氲了一片血迹,他骂了一声,猛地坐直了,“你胳膊上有伤啊?那你还开车?停车,我来。”
他说着就要和萧纵换位置,萧纵却没理会,只看了一眼伤处,是那处死活都不好的伤,他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一点小伤,不用理会,说说海城的情形吧。”
陈施宁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和他说海城这一年的变故,但说着说着,他就停了下来,因为面前的路逐渐熟悉了起来,他知道萧纵要去哪里了——
下百盛。
时隔一年,下百盛还是原来的样子,混乱,狭窄。
萧纵下车,站在入口看了许久,才抬脚进了那条巷子。
他已经找不到苏姚留下的划痕了,这里显然又发生过火并或者其他的事情,墙上的痕迹又多了很多,几乎将之前的痕迹全都遮住了。
但他仍旧抬手,摩挲过了墙壁。
他记得那些划痕的位置,每一道都记得。
陈施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真没想到,萧纵能把苏姚记那么久。
“要不,你再找一个吧,总这么惦记着也不是事啊。”
他开口劝了一句,“孙少甫的姨妹其实能纳进府做个姨太太,现在海城有了办事处,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咱们也得在总统那边留个钉子才行,既然孙少甫有意示好,不如顺水推舟。”
抚摸着墙面的手一顿,半晌萧纵才开口,“再等等吧,我也不是长情的人,估摸着很快就能把她忘了。”
陈施宁有些无奈,“你去年还说你不会被苏姚影响呢。”
结果呢?
打仗也不忘贴海报,闹得现在谁都知道萧纵疯了似的在找人,平添了多少麻烦。
“那我怎么办?”
萧纵侧头看他,“万一苏姚回来了,发现府里有个人,我怎么和她解释?”
陈施宁一时无言,你都在意这个了,我还怎么指望你忘了她?
他看着萧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行,反正也不着急,对了,有个好消息,沈爷要订婚了,过几天咱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萧纵一愣,“这么突然?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