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狗慌忙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油腻的账册,双手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声音颤抖的说道:
“侯…侯爷,这…这是咱们耀武营军械库的账目,每一笔都…都清清楚楚。”
贾珺接过账册,翻开。
账册的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记录着各种兵器的出入库情况。
一行行看下去,贾珺的眉头越锁越紧。
贾珺翻页的速度不快,但每一页都看得极其仔细。
孙二狗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汇聚成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孙千户。”
贾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让孙二狗浑身一颤。
“末…末将在!”
“这账册上说,上个月,你营中‘损耗’长枪三百杆,佩刀一百五十柄,弓箭五百副。这个月,又‘遗失’了甲胄五十套,火铳二十杆?”
贾珺的指尖点在账册的几处记录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这…这个…”孙二狗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侯爷有所不知啊,这兵器嘛,操练起来,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尤其是那些新兵蛋子,手脚没个轻重,损坏是常有的事。”
“至于遗失……”他顿了顿,搜肠刮肚地想着借口,“营中人多手杂,难免有些…有些不自觉的,顺手牵羊也是…也是有的。”
“哦?”贾珺挑了挑眉,“顺手牵羊?拿军国重器顺手牵羊?孙千户,你这耀武营的兵,胆子不小啊。”
“将士们操练辛苦,兵器损耗大,本侯理解。”
贾珺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可这账册上记录的‘损耗’,怕不是操练出来的吧?我大魏的军械,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如同纸糊的一般?一个月损耗几百杆枪,我看你们不是在操练,是在拆家!”
“还有这‘遗失’,”贾珺冷笑,“甲胄五十套,火铳二十杆,这可不是小数目。是被人偷了,还是被你孙千户变卖了?”
“侯爷!侯爷明鉴啊!末将…末将冤枉啊!”孙二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砰砰作响,“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孙二狗哭喊着:“这些…这些都是将…末将也是被他们蒙蔽了啊!”
“蒙蔽?”贾珺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些兵器,最终流向了何处?所得的银两,又有多少进了你的腰包?”
孙二狗被贾珺的气势所慑,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之词。
孙二狗知道眼前这位侯爷不好糊弄,最终,放弃了抵抗。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孙二狗涕泪横流,拼命磕头道:
“是…是兄弟家里困难,想…想弄点小钱补贴家用……”
“小的也是一时糊涂,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才…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二狗供出了一些低级军官的名字,却对更深层次的人物闭口不谈,显然是想丢车保帅。
贾珺心中冷笑,这孙二狗,不过是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还藏在后面。
“张猛!”
“属下在!”
“把这个孙二狗,给本侯看管起来!”贾珺厉声道,“耀武营军械库,即刻封存!所有账册,全部收缴!”
“是!”张猛应声,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孙二狗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