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八成是那天做做样子,杀只鸡给咱们看罢了!到底年轻,能有多深的城府?”
“就是,京营这摊子水深着呢,他一个毛头小子,想搅动风云?还嫩了点!”
几名相熟的参将、游击、千户,私下里聚在营帐中喝酒,言语间对贾珺充满了不屑。
他们大多是王子腾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这位空降的年轻侯爷,本就心存抵触。
如今见贾珺一连几日没什么动静,便以为他也不过如此,之前的敬畏之心也淡了不少。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贾珺的预料之中。
贾珺就是要让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如此,才能更好地看清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京营节度使营帐内。
张猛站在贾珺身前,脸上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沉声道:
“主上,这几日那些将领越发不像话了!属下亲耳听到,那伸威营参将李德明,还有那千户孙绍!”
“他们在营帐里饮酒作乐,言语间对主上您多有不敬,说什么您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全靠圣上恩宠才有今日!”
“还说您那日处置赵凯,不过是虚张声势,做给外人看的!”
“他们还说……还说侯爷您根本不懂治军,京营迟早要换节度使!”
张猛越说越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主上,这帮狗东西实在太嚣张了!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敲打敲打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贾珺端坐在帅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制镇纸,脸上并无怒色,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敲打?为何要敲打?”贾珺放下镇纸,看向张猛,“他们说得越难听,行事越放肆,才越能暴露他们的本性。本侯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本侯拿他们没办法,这样,他们才会把平日里不敢露出来的尾巴,都给本侯翘起来。”
张猛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火气依旧难平:
“可……可也不能任由他们这般猖狂啊!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有损主上您的威名?”
“威名?”贾珺轻笑一声,“本侯的威名,是靠沙场浴血拼杀出来的,不是靠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动摇的。他们现在跳得越欢,将来才会摔得越惨。”
贾珺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的夜空。
“张猛,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张猛一愣,想了想道:“回侯爷,今日是……是发放新的冬装和这个月饷银的日子。”
“没错。”贾珺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本侯初来乍到,总得给将士们一些见面礼。这冬装和饷银,便是第一份。只是,这份礼,能不能安安稳稳地落到每个士卒手里,本侯还真有些不放心。”
贾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陪本侯出去逛逛。咱们也换身行头,去看看这京营的冬日,究竟是个什么光景,也看看那些将领们,是如何‘体恤’下属的。”
张猛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贾珺的用意,兴奋道:“主上英明!属下这就去准备!”
很快,两套普通的兵卒服饰便被取了来。
贾珺和张猛迅速换上,褪去了蟒袍和将铠,两人看上去与寻常士卒并无二致,只是贾珺那挺拔的身姿和不凡的气度,即便穿着粗布军服,也难以完全掩盖。
“侯爷,您这模样,若是往京城大街上一站,定能迷倒不少……”
张猛看着换上兵服的贾珺,忍不住打趣道,但话说到一半,便被贾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笑着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