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上衣,也被撕碎了,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露出半边冷白的胸膛。
他的双肩被巨雕爪子抓了好几个很深的血洞,此刻已经上了药,止住了血。
血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像精致的瓷器被人破坏,成了残次品。
帷帽落在地上,露出一张俊美如画,却苍白焦急的脸。
他好像感觉不到痛,只认真又慌乱的缝补着手里的裤子。
双腿暴露在空气中,让他很不适,心中的烦躁在不断攀升。
终于,他缝好了。
可一不小心把裤管缝在一起了,穿不上。
“废物!”
他是个废物。
连个裤子都不会缝。
有风吹在他光裸的腿上,就像阴暗的地牢,睡梦中摸过来的那双邪恶的手。
一瞬间,各种声音从他脑子最深处窜上来。
“皇后娘娘说,太子辱染宫妃,事情败露,妄图弑父,大逆不道,罔顾人伦,不忠不孝……”
“太傅大人说,太子伪善假义,欺世盗名,城府极深……”
“武安将军说,太子好人妻,强留命妇于宫中……”
“可怜了丞相嫡女,一腔深情错付,如今听说卧床不起……”
“太子的皮肉比女人还要白,要不要让奴才伺候……”
放肆!放肆!放肆!
杀杀杀!
树干被砍的斑驳凌乱,犹如那天那个不知死活的阉人那具被划烂的身体。
徐睿以头撞树,终于逼迫自已冷静下来。
大汗淋漓后虚脱倒地。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知道自已不是。
可是他想不通。
一度怀疑过自已,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可他做错了什么呢?
被母弃被师厌。
嘴巴好苦,发虚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两块糖上。
糖丸包裹着牛皮纸,两头扎起,像个圆滚滚的枕头。
别人都是一整张纸一块包着,陆青青都是一个一个单独包起来。
干净又可爱。
徐睿吃了糖。
那些苦难好像一下子冲散,甜意顺着喉咙渗透到胃里,接着传到四肢百骸。
“陆青青。”
“青青。”
……
徐睿很耐心的缝好了裤子,缝好了衣服,天也暗下来。
刚穿好,就听到陷阱边有动静。
“天哪,怎么这么多血!不会伤到人了吧?”
“有人吗?有人吗?”
夕阳照在那人魁梧的身上,还有他手中黑黝黝略微生锈的刀上。
带着莲与铜钱花纹的刀。
银绣刀?
徐睿诧异,戴上帷帽,微微发出动静。
“哎呀,你咋了,是不是掉在我的陷阱里了?
最近有只猪獾老在这出没,我就挖了这个井,咋这么多血呢?我也没和其他人一样弄什么机关呐!”
“兄台如何称呼?”徐睿打断男人的喋喋不休。
“我?我叫张凛,是这山里的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