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染了风寒，看谁给你熬药…”

顾归闻言顿住，这才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的阵阵凉意。

风雪浸透单薄衣衫，膝盖的伤口被冻得发麻……原来自已有这么狼狈吗？

他讪笑着并未作声，似乎真在思索。

顾归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儿。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仿佛穿透绸带，穿过风雪，将少女的“轮廓”一寸寸刻进心底。

云悠悠被他这般模样惹得耳尖发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上逞强：

“你‘看’我干什么？！我，我可不给你熬药~”

尾音带着娇嗔的颤，像是风吹动的铜铃。她似乎没发现，自已的唇角早已扬起难以压制的笑意。

顾归并不知晓她是何种表情，只觉一双温润如玉的小手轻轻拉起自已的手掌。

十指相扣的瞬间，少女的体温顺着贴到心尖。

云悠悠将他的手捧到唇边呵了口暖气，又用自已暖烘烘的掌心裹住他冻僵的指节。

“总之，不是你的错~”她这句话里带尽了柔和，又带尽不容反驳的娇蛮。

“而且我也没受伤，只是被吓到了……他们几人也被洛姨带走，所以……”

话音未落，顾归发觉一阵清甜的吐息拂过耳畔：

“所以顾归，你不许道歉~”

“要道歉也该是他们道歉才对~”

顾归喉间微动，还欲再辩。

可云悠悠哪里会给他机会，再度踮起脚尖，指节已然轻抵在他唇上。

“不许反驳~”

这场面，让那些未出口的自责终是融化在唇畔，化作一声混着叹息的轻笑：“遵命~”

云悠悠杏眸一弯，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知道就好~”

“现在……回家~”

顾归自然没有反驳，绸带下的眉目舒展开来。“好~回家。”

“嗯？等，等等！”云悠悠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松开他的手，提着裙摆转身就跑。

我买的菜还在摊子上？！

顾归：？？？

菜摊前，云悠悠几乎一眼便瞧见被冻成冰雕的白菜和萝卜，当即瞳孔地震：

“？？？”

她试探着伸手戳了戳，“咔”地一声脆响——半片菜叶脆生生断了下来。

(°ー°〃)

卖菜大娘自然是看在眼底，笑呵呵地掀起背后篓子盖着的棉被，从底下重新掏出菜蔬：

“没事儿丫头，大娘重新给你拿~”

“啊？谢谢大娘~”

风雪渐歇时，两人的身影渐渐融进长街尽头。

顾归右手提着包袱和木杖，左手则是被少女攥着晃出轻快的弧度。

“话说顾归，你知道洛姨认识那些人吗？”云悠悠忽地提起。

“嗯？有这事儿？洛姨告诉你的？”顾归诧异。

少女摇摇头：“那倒没有~看着像是认识一样，能认识那些人挺奇怪的。”

顾归沉思片刻：“或许认识吧，毕竟听我爹说过，洛姨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来青禾邑开医馆了。”

“以前对那些人有恩也说不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