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欢迎你来我们靠山屯!我是林东,这儿的负责人。辛苦了!”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笑容爽朗的年轻人,李晓梅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了句:
“……你好。”
林东领着她,穿过热闹的村子,来到一间新盖好的砖瓦房前,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木牌——“靠山屯卫生所”。
推开门,李晓梅愣住了。
两张漆皮剥落的木桌孤零零地靠墙摆着,上面零散地放着几个玻璃药瓶,瓶身上贴着手写的歪歪扭扭的标签:
柴胡、甘草、板蓝根……
墙角,一个布满豁口的石药碾子安静地躺着,旁边还有几个捣药的石臼。
整个屋子,唯一能和她学的“西医”沾上边的,只有桌上一瓶快要见底的红药水,一小撮用旧瓶子装着的酒精棉球。
以及……
坐在桌子后头,正眯着眼,“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脚边放着个铜制水烟袋的老王头。
烟雾缭绕中,老王头的脸若隐若现。
李晓梅学了三年的解剖、病理、药理……
那些滚瓜烂熟的知识,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没有听诊器,她怎么听心肺?
没有血压计,她怎么量血压?
甚至连一根最简单的体温计都没有!
难道,以后给乡亲们看病,就靠老王头那杆烟袋,几味草药,和几句“喝点姜汤捂捂汗”的土话?
李晓梅的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来之前,她把这里想得艰苦,但没想到是这般“原始”。
那一腔扎根基层、服务乡亲的热血,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凉了个透彻。
林东站在门口,将李晓梅从满眼星光到瞬间黯淡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他心里“咯噔”一下。
得,把人家一个正儿八经的知识青年,给“诓”到这穷山沟里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走上前,干咳了两声。
“那个……李医生,欢迎欢迎。”
林东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容,
“咱们村现在条件确实差了点,这房子也是刚盖好的,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配。”
李晓梅像是才回过神,匆忙低下头,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嗯。”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鼻音和浓浓的失落。
林东看着她那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掐灭了刚点上的烟,狠狠心,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再好的大夫,手里没个趁手的家伙事儿,那不就是个嘴把式?
这事儿,拖不得!
直接去县卫生局要新的?
林东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做梦呢!上次能把李晓梅请来,已经是破天荒了。再跑去要设备,人家怕是得拿扫帚把他轰出来。
求人不如求己。
这事儿,还得自己想办法!
“不过,目前有啥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