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诺就是在浮木镇教堂长大的,教导他的显然是一个睿智且宽容的牧师,所以他现在读过很多书,和我同龄,却已经是二级药剂师,还拥有强大的力量,我感觉他甚至有五六节圣名,和他一比,我简直就像尘泥里的土狗。”他的语气稍稍停顿,然后又说,“高加诺还有一点让我很佩服,他有父母,但他的行动和思绪不会受到父母的任何影响,对他来说,父母就像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
父亲皱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埃德温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还有巴隆斯,他很笨,在我认识的人里,比他还笨的只有雷蒙。但他很幸运,不管他说什么蠢话,做什么蠢事,都能得到父母的支持,因为他的父母知道自己也很笨。”
父亲愤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愚蠢而不自知吗?”
埃德温平静地点了下头。
“你!”父亲伸手试图拿起旁边的酒瓶。
埃德温抢先拿走酒瓶,反手摔向地面。
“啪嚓!”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破碎的声音瞬间浇灭了父亲的愤怒,让他重新缩起身体,紧张地看着黑暗中的儿子。
埃德温却仿佛没有情绪波动。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没头没尾地自言自语起来:“为了避免银矿的位置被人泄露,加文商会做了很多防范,比如矿工抵达和离开银矿时都会被蒙上眼睛,所以绝大部分矿工都不知道银矿的准确位置。”
“什么?”父亲听得一头雾水。
埃德温像是没听见:“但也有少数受到信任的矿工由于参与了取水的工作,知道银矿的具体位置和入口,我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对于想泄密的矿工来说,最大的阻碍可能是,作为摩撒徒的他们不敢和迪布托的异教徒做交易,只有那些不信仰摩撒的人无此顾虑,我正好又是其中之一。”他平静地说出危险的话语。
“你!”父亲顿时色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埃德温面无表情:“就算没有顾虑,想联系到迪布托人或者抵达迪布托的领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对矿工来说,只有少数人可以做到,但很凑巧,我还是其中之一。”
他深吸一口气:“对我来说,想要向迪布托泄密,真正的阻碍只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
埃德温侧过头,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是你啊,我年迈而软弱的父亲,亲人永远是叛国叛教之路的最大阻碍。”
父亲愣了愣。
空气一阵安静。
直到儿子忽然伸手捂住父亲的嘴,声音中透着冰冷和决绝:“不过现在,这个阻碍也不会有了!”
“唔——”挣扎的声音充满恐惧但却非常无力,很快就变为窒息的呜咽。
一个被酒毒蛀空的老人,显然不可能与身强力壮的青年矿工相抗衡。
于是很快,父亲停止了呼吸。
埃德温在尸体旁默默地坐了许久,直到又过了几个小时。
后半程的夜晚尤为寂静,几乎整个南海镇都已沉睡。
埃德温这才走出屋子,将门锁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舒展肢体,身体开始散发微光。
随着微光的流转,他的体型迅速缩小,同时长出黑色羽毛,几秒钟之后,他就在合拢的羽翼间化作一只敏锐而迅捷的黑色游隼,昂起锐利的钩喙与双眼。
黑色游隼与夜幕交融,他仰望着天空,旋即羽翼一振,向西飞去。
……
次日。
迪布托侯国,拉布扎特要塞。
埃德温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样子有些狼狈,身旁是看守他的士兵,面前则坐着两个中年人,一个秃头的黄袍牧师,一个身穿板甲的强壮战士。
“你说你知道银矿的准确位置?”战士问道。
“是的,阿瓦萨将军。”埃德温说道,然后看了一眼黄袍牧师,“巴尔多主教。”
巴尔多主教淡淡说道:“我们该如何相信一个摩撒徒说的话?”
埃德温脱口而出:“我愿意皈依耶门,我不再是摩撒徒了,我早就受够了那个虚伪的神和教会!”
巴尔多主教脸上露出几分微笑:“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好吧,虽然还没有举行皈依仪式,我姑且将你当做一个耶门徒,现在,将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们。”
埃德温却说:“我们得先谈好条件,您肯定知道一座高品位银矿的价值。”
阿瓦萨将军:“你想要什么?钱?”
“第一个条件,我希望能成为迪布托的贵族,骑士就可以。第二个条件,我希望你们帮我从加文商会手里劫走一批白银,然后交给我处理,当然,在此过程中,我会为你们充当向导。第三个条件,战争开始后,你们可能会在战场上遇到我的几个朋友,我希望你们不要杀他们。”埃德温逐一说道,“另外,我需要纹一个‘储物戒魔纹’,以便我使用储物戒。”
巴尔多主教有些惊讶:“你连储物戒都不会用?”
“我只是一个矿工。”埃德温说。
巴尔多主教:“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埃德温将来龙去脉选择性地一讲,然后说道:“我想这是命运的安排,财富和胜利应当属于信仰真神的国家。”
巴尔多主教不置可否。
阿瓦萨将军则想了想后说道:“其它条件我可以直接答应你,第一条需要请示一下侯爵,但问题应该也不大。现在,将银矿的位置告诉我们吧。”
埃德温:“阿瓦萨将军,我希望您能做出承诺——以耶门的名义。”
阿瓦萨将军笑了一下:“可以,我向耶门起誓,只要你没有骗我们,我保证诚实地履行刚才的承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