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绍尊尴尬地笑笑,“我去程公馆找你,正好碰上了罗小姐,程夫人说你在震旦,我们就一道儿过来了。”
其实梁绍尊也不想陪这个嚣张跋扈的罗大小姐,一路上她说了不少许灼华的传闻,说她的舞蹈难看,说她没有家教,说她没有文化,怪不得程牧昀要把人送到震旦学院……
男人看女人,不看这些,梁绍尊觉得,许灼华比罗云樵漂亮,这一点就足够了。
至于罗云樵的诋毁,全都是她嫉妒许灼华美丽的借口。
程牧昀默默推开罗云樵,语气生硬,“找我什么事情?”
自从他知道罗云樵的父亲也参与了贪污,心里就对那位久负盛名的罗会长没了尊重。
罗云樵晃着身子,裙摆随之摇曳,“听说百乐门新出了舞曲,邀请你去消遣消遣。”
程牧昀还能不知道百乐门新上了什么舞曲?
那些唱片还是程牧昀偷偷送过去的。
现在身边带着许灼华,怎么可能让她去看?
“我没兴趣,不去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送灼华回程公馆了。”
说着,程牧昀拉起许灼华的小臂走了。
没走两步,又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许灼华真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是有路庚吗?又差点被撞。
不过这辆车是警车。
陈鹤德摇下车窗,摘掉墨镜,清冷的眼睛含笑看着二人。
“许小姐,你可真不好找啊。”
许灼华疑惑地指向自己,大哥,你确定你要找我吗?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牧昀挡在许灼华的身前,“陈副署长,你找我的人做什么?”
陈鹤德不急不缓地摘掉手上的鹿皮手套,“这个说来话长,前些日子许小姐帮我抓了一个犯人,陈某破获了一个大案,写文书报告嘛,需要许小姐帮个忙。”
程牧昀看了一样许灼华,许灼华已经感受到大魔王的怒气,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无可奉陪。”
程牧昀拉着许灼华走了,陈鹤德大声喊住他:“破的是鸦片案,程少帅可感兴趣?”
程牧昀果然停下脚步。
许灼华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后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程牧昀在正式接手军队之前,一直都是个闲散的小公子,跟梁绍尊没什么两样。
但是一年前发生了一件事,程家大少爷程牧川死了,被一群偷运鸦片的人害死了,一场大火,程牧川北烧成焦炭,尸骨全无。
后来程裕光和程牧昀剿灭了偷运鸦片的整条运输线,损失惨重。
所以程牧昀见不得任何人吸食鸦片,也见不得手底下人吸烟。
上次在百乐门,陈鹤德说过,程牧昀是禁烟先锋。
许灼华知道程牧昀一定会转身。
一秒…两秒…五秒。
程牧昀转身,“去哪里聊?”
陈鹤德得逞地笑了,“百乐门。”
“好,就去百乐门。”
程牧昀拉着许灼华上了梁绍尊的车。
罗云樵听见了,开心地拍手,“好啊,一起去。”
路上,梁绍尊时不时看看后视镜里的许灼华,被程牧昀敲了一下。
“好好开车,别撞到人。”
梁绍尊委屈地说:“你们能让本少爷当司机,就偷着乐吧。”
程牧昀又是一拳,“废话这么多,往前看!”
梁绍尊却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转向许灼华,“我听说许小姐在程公馆的舞会上一炮而红,可惜了,我那天有事,没有目睹许小姐的风采。”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
所以许灼华没理他那一茬。
倒是跟许灼华一同坐在后面的罗云樵接了话。
“的确是一炮而红,出尽了风头,都抢了文筠妹妹的风头。”
许灼华在心里暗暗给罗云樵扣了一分,这么大个大小姐,竟然跟她一个没有家教的乡野丫头争风吃醋,有失风采啊。
程牧昀不紧不慢地说:“文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若不是为了庆祝她十八岁生辰,她本不会出席。”
算是帮许灼华解围。
罗云樵也没说什么,梁绍尊接着问:“怎么来震旦读书了?要留洋啊?”
程牧昀又给了他一拳,这次下手很重,梁绍尊都喊出来了,“哎呀妈呀疼死爷了。”
程牧昀没好气地说:“疼就闭嘴,怎么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