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小年轻人已经不等主人发话了,迫不及待在试放音乐的时候、就积极下场开始起舞了。
忆江南和杨阿姨坐在院子里唠着家常。
杨阿姨当年还是延安鲁迅艺术学校有名的“河北梆子王”,用她的话来说“哪次唱戏也少不了我,我最善于演‘丑角’的,每次登台演出真能逗死人”。
那些传统名剧“窦娥冤”“李慧娘”“杜十娘”“锁麟囊”如数珍宝;还有现代梆子戏“洪湖赤卫队”“龙江颂”“蝶恋花”说到高兴之处,还会比比划划扯开高亢的嗓子哼唱几句。
庞莉走到这老少二人跟前:“妈,你不是要去看戏吗,到点该走了”。
杨阿姨连忙站起来就走,一边还特意回头交代一声:“小忆,今天晚上别走了,就住在家里,等我回来,咱们再聊”。
庞莉看到妈妈出了大门,回头就叫唤:“大黄、大黄、大黄过来一下......江南还从来没有跳过、你负责教会她”。
刚开始那声“大黄”,还误以为是叫唤狗呢,忆江南一下子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位脸上长着青春痘、戴眼镜的小伙子跑过来,她才憋住了笑,红着脸起身打招呼:“你好,我是第一次来,请黄老师多指教”。
“黄老师”突然就红了脸,“还是叫我大黄吧”。
两人正式下场,面对面站好:“现在,你的左手轻扶在我的右肩头,我的右手轻扶着你的腰,另一只手两两轻握”。
大黄很认真地从最基本的站立姿势教起:“现在是四步舞曲,我先退左脚,你的右脚跟进、再左右脚跟进、第4步是并步......1 2 34......2 2 34......3 2 34......”。
走舞步那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当过兵走过队列的忆江南;她身姿挺拔步履轻盈音乐的节奏感很强,步子都踩在点子上了。
很快就学会了快四、慢四、中三、慢三这几个最基本的舞步;她学的很快、一遍就过、轻巧灵活被男舞伴带着满场转,很快就适应了。
来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数是冶金学院、师范学院、第二医学院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是干部子弟。
那个年代的新鲜玩意、新式服装都是由这些干部子弟引领新潮流的。
庞云到8点多钟才回来,她指指点点、抽空就悄声地对忆江南介绍:
“那一位是地委妇联主任的儿子、师范学院的学生”、“那边高个子的是冶金学院的学生、他父亲也是高干”、“大黄的父亲是军干所的、他是从部队退伍回来的”、“这个小刘,我们都叫他‘小六子’、是南昌军干所的,你们学校的校友”......
这位高而瘦的校友,是58年出生的小弟弟,据说是一个最积极的舞迷。
每次第一个来、第一个下场跳、从音乐开始一直跳到舞会结束,场场不落干劲十足。
舞会中场休息,校友小六子主动和忆江南这个学姐聊聊:
“现在省城,所有的干部子弟都会跳交谊舞了,从少年15、6岁到30多岁的中青年,包括那些结过婚有了孩子的人;现在不会跳交谊舞被认为是落伍者......
几乎每个星期六、家家户户都会举办小型家庭舞会;我就是暑假期间整整跳了1个月才学会的......现在最时髦的活动就是这个,北京上海广州都在跳......
不过,这些干部子弟不会去那些社会上卖票的舞厅罢了,都是在同一阶层的家庭舞会上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