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江恒仁,“大伯若有心教导,平日指点三郎功课也是好的,但先生,还是该找个正经塾师。”
江恒仁额角青筋暴起,却无言以对。
他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老爷子终于磕了磕烟袋锅,长叹一声:“罢了,明儿我亲自带三郎去镇上找先生。”
他看了眼长子,语气缓和了些,“恒仁也跟着去吧,你读过书,帮忙看看先生学问如何。”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大伯心里那口气怕是难消。
不过没关系,反正又不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消息传到大房时,李氏正在拉着给江玉珠梳头。
她手里的木梳猛的一顿,拧眉问:“什么?二房要送那小崽子去镇上读书?”
江玉珠被扯疼了头发,小声“嘶”了一下:“娘,轻点……”
江恒仁踢了踢腿,在炕上躺下:“可不是,非说要请个先生教。”
李氏脸色一变,将木梳重重放在桌上:“二房这是要翻了天不成?”
读书一直都是他们大房的特权,现在连二房都可以去读书了,这叫什么事儿?
再这么下去,他们大房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她转头看向丈夫,眼中满是怨怼。
她本来就对丈夫丢了童生的身份心生不满:“你也是,就这么由着他们折腾?”
“三郎才多大,就急着送去读书,也不怕折了福分!”
江恒仁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妻子:“爹都发话了,我能说什么?”
而且他又不是没阻止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爹?”李氏尖声道,“爹现在眼里只有那个会挣钱的丫头片子!”
“你可是长子,怎么就这么窝囊!”
江玉珠也不由得对江恒仁起了抱怨:“爹,你也真是的……”
“滚一边去!”江恒仁见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这么说他不由得大怒,“这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江玉珠眼眶一红,咬着嘴唇退到一旁。
李氏心里更生气了,自己没本事还凶闺女:“你没本事还不让人说了?”
“珠姐儿马上说亲了,你这个做爹的还把童生的身份给丢了,让珠姐儿怎么在村子里抬得起头。”
“她怎么嫁个好人家!”
“如今二房又要送儿子去读书,珠姐儿的嫁妆怎么办?”
她猛地站起身,拽起江玉珠就往外走:“走,找你爷说理去!”
江恒仁一个激灵坐起来,拉住他们:“你发什么疯!”
接着他有缓和了语气:“你着什么急,咱们大房不是还有二郎吗?”
“以二郎的天姿,这次考试是肯定能考上童生的。”
“二郎考上童生了,离秀才还远吗?到时候珠姐儿就是秀才的妹妹了,这还愁找不到好人家?”
李氏的脸色缓和了些,就是因为还有二郎在,她才没有跟江恒仁翻脸。
江恒仁又接着说:“再说了我的童生是没了,可我现在闲着在家了。”
李氏眼睛一亮:“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