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太监都生气了,纷纷说:“谁反客为主?这府本就是皇上的,我们又是皇上的奴才,你们才是客!”
吵闹声惊动其他人,有人忙去回平姑娘。
平儿来到后,这群太监才偃旗息鼓,平儿又劝了晴雯,才叫她罢了。
风波平息,袭人暗暗想到,若是以往在府里,宝二爷还在怡红院时候,府内谁敢和晴雯争吵?便是那些婆子们都让她三分。
又想到,平儿进宫回来,得了皇帝赏赐,算是半个嫔妃,因此太监们才服她,换做别人未必有这么大的面子,琏二奶奶来都不管用。
归根到底,荣国府已成为了皇帝的行宫,再不是贾家。
见晴雯还是冷着脸,袭人便劝她:“姑娘们还没回来,府里管家的人是三姑娘,你跟人争到最后还能去和她求情?到底要忍着些。”
晴雯低头,默不作声。
她与探春、宝钗等人都不大合得来,她们虽常来怡红院,却不怎么和她多聊天,只黛玉一人,还能和她说上些话。
她刚才与太监吵,便是存了林姑娘会帮她的心思,加上心里也难受,近日来眼睁睁的瞧着大观园变成如今的模样。
宝玉走了,姑娘们纷纷进宫,连平儿也受了那皇帝的宠幸,皇帝也即将来到大观园住。
这园子的人,终究是要散了……
——
香菱在花圃边割了些艾草,与两个小丫头回怡红院,先帮她们挂上一些,再拿着剩下的艾草回薛家。
薛蟠没有被捉出去做徭役时,香菱与他还有薛姨妈,一起住在府内东北角一处二进院里,薛蟠住外头的书房,她们住内宅。
如今她未来丈夫薛蟠走了,香菱也仍旧是和薛姨妈住在内宅,平日里没什么事,她就进园子里找小螺、芳官、蕊官她们一起顽儿。
眼下要迎皇帝,家里也忙得里外不可开交。
“太太,我把艾草在各处挂上了,还跟端午时一样。”
香菱去给薛姨妈回话。
薛姨妈瞧了瞧她,点头笑道:“挂了就好,你来坐,我跟你聊会话。”
香菱唬了一跳,忙说:“在太太跟前我怎敢坐?我站着回话便好!”
她虽是伺候太太,可到底是要给薛蟠做妾的,日后太太就是她婆婆,更要在太太面前立规矩了。
薛姨妈笑道:“叫你坐你便坐下,我还能因这事罚你?”
香菱这才坐下,只敢坐半边,挺翘娇嫩的臀儿一半坐着一边空着,压出一道圆润痕迹。
薛姨妈看了看她,又不禁抬手,抚摩在她脸上。
香菱睁着双眼,不解其意,她还未开脸,因此也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女子间那虚凰假凤的。
幸好,薛姨妈并不是那浪荡之人,她抚摩了下香菱的脸,颇为怜惜的问:“你来我家多久了?”
香菱想了想,笑道:“约有四五年了。”
薛姨妈点头道:“原是想留你大些再给你大爷,谁知前年传金陵要出事时,他急着回去看家里产业,又逃回来,担惊受怕的,一直没有给你开脸。”
香菱脸一红,低头摆弄衣角不说话。
薛姨妈道:“可怜我儿被罚去做徭役,不知要几年才得皇帝赦免,你也到出嫁的年龄了,我担心你将来大了不好找人家。”
香菱想了半会,才慢慢摇头。
她不知怎么说。
她被拐子养大,又被薛家买来,原本是好事,薛家家产颇大,又是买她做妾的,她进门就能当姨娘。
可谁知,当初那拐子将她卖了两家,让薛蟠与人结下仇怨,失手将人打死了。
太太和姑娘虽未曾怪罪她,可家里的丫头婆子都有些风言风语,那薛蟠脾性也颇大,加上在金陵受了气,很是打骂了她几回。
可若说薛家不好,她又不知哪里好。
薛姨妈道:“我想着,皇帝几日后来驾幸府里,那时你免不了见到皇帝,以你这出众的容貌,怕是会引起皇帝的注意……那时,你便去给皇帝侍寝,不必再顾忌家里的事!”
“……啊?!”
香菱呆了片刻,才惊呼出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太刚才抚摩她脸,是看她姿色,要劝她去服侍皇帝?!
薛姨妈少见的脸一红,香菱疑心她是羞愧,却不知,薛姨妈是想到太监们的话:皇帝兴致起来了,想召幸谁,谁就得乖乖去服侍!
薛姨妈快刀斩乱麻,跟她说:“你记着就好,皇帝未必召幸咱们!”
“……咱们?!”
香菱又呆了一呆。
薛姨妈脸上更红,忙掩饰说:“说的是你和莺儿她们。”
“喔……”
香菱脸上也羞红着,想了半会,才憋出一句话:“那我以后不给大爷做妾了?”
薛姨妈道:“等皇帝到家里再说!”
“太太怎知皇帝会来咱们家?”
薛姨妈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便打发香菱去做事了,她独留在屋内发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