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Masioage私人会所
晚上七点半,滨海湾边一栋古典外立面的私人会所里,一间只对极少数顶级政商人士开放的法式餐厅悄然封场,整层只留了一张桌。
水晶吊灯垂落如夜的纹理,烛光斜映在银器与深红天鹅绒餐椅上,弦乐三重奏已撤场,空气中只余干型灰皮诺的最后一点气息。
Eudora穿了一身极素的Sandro黑色高定礼服,脖颈毫无装饰,整个人却比任何珠宝更显锋锐。她左手轻握酒杯,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拂过桌布边缘,仿佛在等待一场比她自己还沉稳的龙卷风。
蔡振邦准时落座,西装笔挺,面带笑意。没有开场寒暄,也没有任何多余试探,仿佛两人已经跳过所有社交流程,直接进入交锋的核心。他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愉悦:“Eudora,今天我很意外,是你主动约我。”
Eudora举杯,与他轻轻一碰,酒未入口:“意外就说明你没有准备好。”
蔡振邦轻笑了一声,望着她的眼神,像在欣赏某幅熟悉却藏有新裂痕的画作。
侍酒师刚退下不久,头盘已上,鹅肝被细腻地处理成圆润形状,搭配香梨薄片与黑醋酱,摆盘克制,却隐含凛冽。他们都没有动刀叉。
Eudora轻声道:“蔡先生,你们今天的《总统权力改革法案》辩论,效果不错。”
蔡振邦轻轻侧头,杯中红酒映进他的眼眸:“我们只是提出了应该属于制度的部分。但你知道,没有资本的推动,它不过只是精美的剧本。”
Eudora眼神未动,淡淡回应:“你想让我做什么?”
蔡振邦手指轻触桌面,语调忽然转为轻佻,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戏谑:“你可以给它加一点戏剧冲突。例如,资本撤离风声制造、法案支持预期管理、国际基金发声舆论——我知道你擅长这一套。”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你尤其擅长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把整个市场的神经牵到你想要的位置。”
Eudora终于笑了:“蔡先生,你是第一个把我的行为描述得像手术的人。”
蔡振邦举杯,目光不离她:“也许是因为你开的刀,从不留疤。”
空气安静了一瞬。餐厅的外窗刚好映出远处金融塔楼灯光,一闪一闪,如潜在系统中尚未唤醒的变量。
Eudora靠后坐了些,红唇微启:“你今晚来,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准备好了?”
蔡振邦没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着。
Eudora接着问:“你觉得我约你,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投降?”
蔡振邦慢慢放下酒杯:“我觉得你今晚,想要的是全盘掌控。”
Eudora眼神微动。
蔡振邦低声道:“不过可惜,我也是。”
主菜是慢煮小牛里脊,配焦化香芹根与酸酒红浆。侍者退场前特意将温度调低,烛火映在金属刀叉上,像一场即将割裂暧昧的仪式。
蔡振邦低头切下一块肉,语气轻得像调情:“你今晚穿得太素,几乎像是来见上司的。但你的眼神——从我坐下到现在,从未回避过。”
Eudora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蔡先生,你的眼神也没回避,甚至太过于专注。”
她缓缓靠近桌面一点,像是不经意地向他身侧的蜡烛靠拢,微光映在她下颌骨的曲线里,仿佛某种锋利刚刚被打磨好:“你想问我什么吗?”
蔡振邦望着她,不笑,却更危险:“我想问你——今晚是不是已经下了决定?”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越过桌面,指腹碰到她握着叉的左手腕,触碰轻得像一条线穿过丝绸。
Eudora目光一瞬锁住他,缓缓收回手,擦拭指尖:“你一直以为你在控制节奏。”她语气温和,却像刀子。
蔡振邦沉默两秒,忽然笑了,眼里有一点像是被成功引燃的快感:“好。那换你来问。”
Eudora看着他,语气忽然收紧:“你到底想要我的什么?”
蔡振邦没有犹豫,答得毫不迟疑:“全部。你的资本、你的社会地位、你在金融圈的筹码,你的舆论资产。”
“还有——你的身体,你的意志。”他往前靠了一点,语气却没有放低,“我想要你在2035年我竞选总统时,站在我身边,以未婚妻的身份。不是摆拍,不是演绎,是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无懈可击的政治配偶。”
那一刻空气骤冷。
Eudora没有动,也没有笑。她只是缓缓低下头,把手中那只早已喝空的酒杯缓缓旋转了一圈,然后抬起头,声音极轻,却带着金属光泽:“你真的想清楚要参选了吗?”
“如果你要参选总统,你的背景,必须全数透明。而你——蔡振邦,你已经暴露了致命弱点。”
蔡振邦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他有些惊讶,只是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