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看到了那些东西——几乎看不见的标记聚集在关键的山口周围。
防御漏洞。就像叛国的低语。
这不仅仅是一张地图;这简直是一份入侵的邀请函。
冰水顺着她的脊梁流下来。
这张特殊的地图从未到过皇帝的眼前。
然而,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副本却在萧太傅的私人物品中被发现。
咔嗒。
咔嗒。
咔嗒。
线索在她脑海中像一幅可怕的拼图一样拼凑起来,每一声咔嗒都像锤子砸在她的胃上。
那个老狐狸不仅在阻碍改革;他还在策划更阴险的事情,散发着背叛和血腥的气味。
一阵恶心涌上她的心头,让她头晕目眩。
档案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浓稠而腻人,像压在她胸口的重物。
她踉跄着后退,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抓住救生筏一样紧紧抓住卷轴。
这不再是宫廷里的小争吵;这是叛国。
大写的叛国。
那种会让你脑袋搬家的叛国罪。
就在这时,沈彦之出现在门口,就像寒夜中的一阵暖风。
“青梧,”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关切,“你会把自己累垮的。慢点儿,宝贝。”他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卷轴,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扫视着那些阴险的标记。
“这……罪证确凿。这……”
“赵淮安被捕让那些老鼠四处逃窜,”她低声说,疲惫和越来越强烈的恐惧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兵部里人心惶惶。他的几个亲信都‘恰巧’生病了。”她苦涩地想,生病了。
他们可能正像老鼠啃奶酪一样迅速销毁证据。
“李渭清在处理这件事,”沈彦之安慰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感到安慰。
“他认为他们在向地方将领通风报信……试探军队的动向。”
“通风报信?”林青梧嗤之以鼻。
“我敢打赌,他们几个月前就开始策划了。那个老狐狸,萧太傅,他的根基又深又烂。”她的脊梁一阵发凉。
她几乎能感觉到绞索正在收紧,不仅套在皇帝的脖子上,也套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我们得行动起来,而且要快,”沈彦之表示赞同,他的下巴紧绷着。
“趁他们还没动手。”
突然,一个像冬风一样尖锐而冰冷的主意闪过林青梧的脑海。
“秋猎,”她说,声音低沉而沉稳。
“皇帝每年都会在西郊举行秋猎。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沈彦之恍然大悟,眼睛睁得大大的。
“借此机会铲除可疑的将领。换上忠于皇室的人。太棒了,青梧。”
“这是一场赌博,”她承认,但这是他们必须要冒的险。
管他后果如何。
皇帝啊,保佑他那颗天真的心吧,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他把这当成一个炫耀自己平庸狩猎技巧的机会,完全没意识到宫廷表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是天真,但她要保护他。
她不会让他倒下。
这次不会。
绝对不会。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她书房里唯一的声音是纸张的沙沙声和毛笔的沙沙声。
灯光在一封匿名信的字里行间闪烁,墨水还亮晶晶的。
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列着一串名字。
是仍在任职的官员的名字。
高级官员。
都是坚定的保守派。
都忠于……萧太傅。
有人在给她提供信息。
某个有权有势、又很危险的人。
但会是谁呢?
为什么呢?
是出于忠诚?
还是更大、更扭曲的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这个想法让她脊梁发凉,比任何冬风都冷。
这不是一场胜利;这感觉像是一个该死的警告。
轻轻的敲门声。
“青梧?”沈彦之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划破了寂静。
他溜进房间,在灯光下,他的脸憔悴而苍白。
“我得给你看样东西。”他把一个小巧、雕刻精美的木盒放在她的书桌上。
那些雕刻很眼熟。
太眼熟了。
它们是……
“南方军阀,”林青梧轻声说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的手在盒子上方颤抖着。
这……这改变了一切。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