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什么?”
“臣想要的,是殿下手中的那道密旨。”楚衡抬眸,烛火在他眼中跳动,“太祖皇帝留给您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燕硕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猜的。”楚衡轻轻掸了掸衣袖,“太祖最宠殿下这个皇孙,临终前单独召见您两个时辰,不会只是话家常。”
密室再次陷入沉默。良久,燕硕才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缓缓展开:
“如朕大行后,诸子孙有谋逆者,辰王可持此诏……”
楚衡的目光在“废为庶人”四个字上停留片刻,轻轻点头:“足够了。”
白翎突然又递上一封信:“主子,还有这个。是夫人让人送来的。”
楚衡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萧玉环已入局。”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将信纸凑近烛火。火光中,燕硕看见这位素来冷峻的权相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温柔。
“你夫人……你不担心吗?”燕硕欲言又止。
“她很聪明。”楚衡看着信纸化为灰烬,“无需我担心,萧玉环是秦王的棋子,不过如今这枚棋子,该换主人了。”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楚衡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铺在案上,上面详细绘制着太庙的每一条通道。
“三日后,秦王必会在此处设伏。”他指尖点在一处偏殿,“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燕硕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要用皇上作饵?”
“不是饵,是见证。”楚衡的声音冷得像冰,“让皇上亲眼看看,他最疼爱的儿子,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密室的铜漏滴答作响,燕硕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布下的局,从半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了。
“楚衡。”他忍不住问,“若此事了结,你想要什么?”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楚衡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臣只要一个安稳。”他轻声道,“让我的妻子和孩子,不必再活在担惊受怕中。”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月亮。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燕昀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与此同时,秦王府中,烛火在青铜灯盏中不安地跳动着,将燕昀的身影拉长投在密室的石墙上。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照亮了他阴鸷的面容,随即又被滚滚雷声吞没。雨水开始敲打窗棂,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焦急地叩门。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
黑衣死士单膝跪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他手中的羊皮地图铺展开来,上面用朱砂标记着皇城各处的兵力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