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犹豫了三秒才按下拨号键。窗外雨声淅沥，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映照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谢怀洲。
"电话接通后，她直呼其名，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我需要你的帮助。
"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谢怀洲似乎正在处理文件。
"说。
"他一如既往地简洁。
"陆愿住院了，过敏反应。
"沈昭宁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手机边缘，
"我怀疑是林沐瑶的香水。我需要谢家的医疗团队做全面检查，包括血液分析，查查有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
"
谢怀洲的笔停了下来，
"你怀疑她被下药？
"
"不是怀疑，是确定。
"沈昭宁的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在病房内蜷缩成一团的女儿身上，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陆愿说林沐瑶给她喝过'甜水'，之后她就特别听话。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我马上安排。还有呢？
"
"我需要一个儿童心理医生，最好今天就能介入。
"沈昭宁咬了咬下唇，
"林沐瑶一直在给陆愿洗脑，说我不要她了。现在陆愿看见我就躲。
"
"明白了。
"谢怀洲的声音依然冷静，但语速明显快了些，
"谢氏旗下的圣心医院有国内顶尖的儿童心理科，我让院长亲自带团队过去。三小时内到。
"
沈昭宁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谢谢。还有——
"
"还有证据。
"谢怀洲接上她的话，
"我会让人查林沐瑶近期的购物记录和医疗记录，香水成分和药物来源都能找到证据链。
"
沈昭宁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就是和谢怀洲合作的好处，他总能预判她的需求。
"新品发布会在五天后，我现在抽不开身。
"
"发布会的事交给我。
"谢怀洲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你先处理陆愿的事。
"
挂断电话后，沈昭宁靠在墙上，终于允许自己闭眼休息了三秒。睁开眼时，她又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沈总监。
三小时后，谢怀洲承诺的医疗团队准时抵达。为首的陈院长一头银发，眼神锐利如鹰，身后跟着四位白大褂和两名护士。
"沈小姐，谢总都安排好了。
"陈院长递给她一份文件，
"这是检查方案，包括过敏源筛查、血液毒理分析和心理评估。所有项目都会在VIP检查室完成，全程隔离，不会让任何人接近陆小姐。
"
沈昭宁快速浏览文件，点头同意。她注意到最后一项是
"创伤后应激障碍评估
"，手指微微收紧。
检查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期间沈昭宁的手机响了十二次，全是工作来电。她只接了三个，其余全部转给助理处理。
当最后一项检查结束，陈院长拿着报告找到她时，沈昭宁正站在窗前，望着雨中模糊的城市轮廓。
"沈小姐，结果出来了。
"陈院长的表情严肃，
"陆小姐确实对多种香水成分过敏，尤其是苯甲醇和邻苯二甲酸酯，这两种成分在林小姐常用的香水中含量很高。
"
沈昭宁接过报告，指尖冰凉。
"更重要的是，
"陈院长压低声音，
"我们在陆小姐血液中检测到微量苯巴比妥，这是一种镇静剂。剂量虽小，但长期服用会影响儿童神经系统发育。
"
沈昭宁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能证明是林沐瑶给她的吗？
"
"我们在陆小姐的水杯上提取到了林小姐的指纹和药物残留。
"陈院长递给她另一份文件，
"这是司法鉴定报告，具有法律效力。
"
与此同时，心理医生张教授也完成了评估。
"陆小姐有明显的分离焦虑和信任问题。
"张教授推了推眼镜，
"她反复提到'妈妈不要我了'、'妈妈更喜欢工作'，这些话语有明显的引导痕迹。
"
沈昭宁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当她再次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冷冽。
"我需要所有报告的复印件，三份。
"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手机再次响起。助理焦急的声音传来：
"沈总，出事了！谢灵被爆出夜店丑闻，现在热搜第一！投资方要求立即解约！
"
沈昭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谢灵是她精心挑选的新品代言人，也是谢家旁系的千金，发布会前爆出这种新闻绝非巧合。
"稳住投资方，我马上回公司。
"她挂断电话，转向陈院长，
"陆愿就拜托您了，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
离开医院时，雨下得更大了。沈昭宁没有撑伞，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她需要这种刺激来保持清醒——一场商业硬仗正等着她。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如铅。投影屏上显示着谢灵在夜店的不雅照片，投资方代表王总拍着桌子：
"沈总，我们必须立刻换人！这种负面新闻会影响整个品牌形象！
"
沈昭宁坐在首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王总，离发布会只剩五天，临时换人损失更大。
"
"那也不能用劣迹艺人！
"王总脸红脖子粗，
"我们的目标客户是高端女性群体，这种代言人怎么行？
"
沈昭宁正要回应，会议室门被推开。谢怀洲一身黑色西装走进来，肩头还带着雨水的痕迹。
"抱歉迟到了。
"他径直走到沈昭宁身边的空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关于谢灵的事，我有新发现。
"
王总像是看到了救星：
"谢总，您来得正好！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
谢怀洲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文件。
"这些照片拍摄于两年前，当时谢灵刚满二十岁，正处于叛逆期。更重要的是——
"他点击播放键，一段录音在会议室响起。
"只要你把这些照片'不小心'泄露出去，我就给你五十万。
"录音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明白。正好能破坏沈昭宁的发布会...
"另一个声音明显是谢灵的。
王总瞪大眼睛：
"这是...自导自演？
"
谢怀洲合上电脑：
"谢灵故意放出自己的黑料，目的是破坏发布会。
"
沈昭宁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她转向王总：
"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坚持用谢灵。第一，临时换人损失太大；第二，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第三...
"她停顿了一下，
"谢灵也是受害者。
"
王总还想说什么，谢怀洲已经站起身：
"王总，如果因为这种明显是陷害的事情就解约，传出去对贵公司的声誉也不利。不如这样，给我和沈总24小时，我们会处理好危机公关。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情况没有改善，您再决定是否撤资。
"
等投资方的人离开后，会议室只剩下沈昭宁和谢怀洲两人。
"你早就知道？
"沈昭宁直接问道。
谢怀洲解开西装扣子，在她对面坐下：
"今早才查到。谢灵一直恨我，这次是冲我们两个来的。
"
沈昭宁挑眉：
"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