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准备抢的?”
“是,我们在天奉城专门派人收集信息。京城的消息,我们最多迟两日就都知道了。梁家军消极抵抗,五位少将军全部被擒,郡主押送五万石粮草支援北境……我们全都知道。”
梁幼仪问道:“你说的昭勇将军,他葬在哪里?”
“北都。”
“昭勇将军姓甚名谁?”
“林孟堂。”
“他的妻子是不是叫谢容鱼?”
“是啊,郡主也知道?”
“以前不知道,现在全知道了。他的后人都没了吗?”
“没了。连襁褓里的婴儿也被杀害了。”
七十年前的事她不知道,轩和九年也是二十一年前、她在娘胎时的事。
可是悟真道人叫她帮助祭奠北都埋葬的林孟堂和谢容鱼,没想到林孟堂就是昭勇将军。
也没想到卫东岳与林孟堂还有这样的渊源。
人生啊,就像开盲盒,时不时地跳出意外和惊喜。
卫东岳祖上追随的人,竟然是她要祭奠的人。
……
梁幼仪与卫东岳谈了整整一夜。
大院的灯亮了一夜。
凤阙在外面警戒了一夜。
除梁幼仪、伴鹤和卫东岳父子,无人知他们在聚义峰谈了什么。
凤阙自觉出去警卫,他能猜到梁幼仪想做什么,但是他不想窥视。
从在山下她戎装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想收服卫风。
他不抢她看中的人才,她想保存自己的势力,他都支持。
他理解她。
她在定国公府过得太苦,享受关爱太少,心里不信别人,只有手头有钱有粮有兵马,她才踏实。
他尊重她,她想要的他都给她。
只要她平安,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只在远处为她望风,不让人打扰,遇见危险时为她清除。
天亮前,卫东岳亲自送她下山。
她下山前给卫东岳留了五万两银票。
他们前脚下山,后脚,卫风率领五百人也下了山。
他带走了聚义峰忠勇无比的五百余人,带走了最好的战马,最趁手的兵器。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离开了聚义峰。
卫风下山,立即去黄窑镇,接上四兄弟和母亲,没有和镇上任何邻居打招呼,连夜离开黄窑镇,往莱州方向而去。
卫风走后第三天,卫东岳更名为林震岳,二当家王大宽更名林志宽,两人挑选三千人,下山,徒步奔向幽州,投奔赤炎王朝。
山上其余人,卫东岳未做安排,他也没有给那些人交代去向,只说自己洗手不干了。
他走后,剩下的土匪没了规矩,开始抢劫百姓,与邻近山头土匪火拼,全军覆没——此乃后话。
梁幼仪下山,山下早没了朝廷的运粮队,滚下来的大石堆在路边,无声诉说一天前一触即发的危机。
梁幼仪一夜未睡,却精神饱满,只是眼底乌青出卖了她的疲惫。
凤阙把她抱在胸前,拿一根带子把她腰与自己绑在一起,用披风遮住风沙。
“你尽管睡,一切都交给我。”
她原本不想睡的,窝在他胸前,问了一句:“你昨天夜里发病了吗?”
“没有,我如今神足经几近大乘,每天运转一个小周天,每旬运转一个大周天,足以抵抗冰蚕之毒。”
她不太懂这些功法,听到他无碍,便放了心,咕哝了一句:“你要好好待卫东岳,他是条好汉。”
凤阙犹豫一下,又大着胆子拍拍她的头,心里满足至极。
娇娇软软的人在自己胸前了。
“你放心,赤炎正是用人之际,忠义之人,自然会重用。”
说完,他借着盖披风之际,悄悄捏了一下她的脸,果然软软弹弹的,手感极好。
当他回过神来时,对上一双散漫困倦的微红长眸,那人眼底像深不见底的幽潭。
直勾勾地望着他。
“……”
梁幼仪眉眼染着雾淅淅的潮湿,声线低沉懒倦的问他:“好摸吗?”
凤阙低头,看见她的脸颊上一块通红,惊讶地说:“我捏的?”
“你说呢?”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