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云裳郡主押送粮草去北境,他们,带了粮食和银子。”卫风低垂着眉眼说道,“那边肯定会抢。”
卫母犹豫了一下,几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食盒里的东西。
卫母长叹一口气,咬牙道:“你去吧,反正家里也这样了……”
次日一早,卫风的三个弟弟,扶着瘦弱的妇人在门口巴巴地看着。
梁幼仪他们一出来,妇人带着几个孩子跪在路边磕了个头,走了。
凤阙早就戴了面具,视而不见,扮好他的侍卫之职。
梁幼仪也没搭话。
她与凤阙给了卫风几十两银子,可救他们一家,应该能结个善缘吧?
大军快马加鞭,往黑风岭而去。
官道寂寞,灰尘漫天,长长的运粮车队,拼命赶路。
土匪早就探到消息,提前两三天埋伏好了,看到官道上烟尘滚滚,便知道朝廷粮草车队过来了。
兵祸、天灾,百姓吃草根扒树皮,日子极苦,土匪也是吃了上顿找下顿,偏聚义峰那位大当家定了一个规矩:不准抢百姓,谁抢剥谁皮。
这一批粮草尽管是送到边境的,他们依旧动了抢劫的念头,活不下去了。
黑风岭三座山头的土匪都来了。
前方有一个圆月形的通道,是五指山两根“指头”的连接处,很狭窄,却是南北通道必经之处。
出了这个圆月形的关口,就进入潞州、相州交接地界,也出了泽州土匪的地盘。
队伍速度明显慢下来。
忽然,前面扑嗵扑嗵一阵巨响,无数的大石从山上滚下来,把圆月隘口的路堵住,最前面开道的御林军快速后退,没躲开的被大石头砸得马腿前跪,好几人受了伤。
马和车都被迫停下来。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前后都被土匪摆满了拒马叉子。
所有人,立即把兵器握在手里。
凤阙、伴鹤、五十名保护梁幼仪的御林军,都警惕地围住梁幼仪的马车。
“嗷嗷嗷”
两边山上喊杀声在山峰间回荡,几队人马叫嚣着站在两边山上,居高临下,手持兵器,把运粮队包围起来。
左右是山,前后是拒马叉子和大石,运粮队被堵了个严实。
“把粮车留下。”
“金银细软全部留下。”
大石从山上不断地滚下来,马车根本走不了。
“李将军,下官觉得那些土匪训练有素,并不像普通的土匪。”御林军给李桓献说道。
李桓献摇头:“虽然训练有素,进退有度,但不是官兵。”
他招呼所有人,准备好弓弩。
山上早有人大喊:“把粮草留下,饶你们不死。”
“马儿也留下,人可以走。”
容云峰大怒:“休想,这是朝廷运往边境的军粮,尔等恶贼敢抢,先问问本将的长槊!”
“哎哟,朝廷大军?我们好怕呀!哈哈哈”
“梁家军不战而败,传令兵一路跑一路喊,五名少将军都被蛮子活捉,还有脸说打外敌?”
“既然不打外贼,吃什么粮食?吃屁就行了。”
……
容云峰大怒,大喊他们下来,土匪不下来,只是不断地推下来石头。
这样不行,时间久了,一定会被抢。
李桓献按照昨天的计划,手一挥,梁文正、容云峰与几名千户,分四组向山上的土匪发起第一波冲锋。
官兵顺着山路上去,与土匪前哨打得激烈,对方借着地势之利,双方各有死伤。
不多久,山上黑压压地下来更多的土匪。
对方装备齐整,盾牌、长矛等各种兵器俱全,竟然还有大型攻城弩车。
那弩车正对着梁幼仪的马车!
凤阙和伴鹤都没动,他们在等匪首出现。
因为他们发现,对方弓弩虽然对着梁幼仪的马车,却更多的是震慑,而不是真想动手。
“住手!”
群匪闪开,后面走出银鞍白马一少年,唇红齿白,红衣银甲,银色头盔上一簇红缨鲜艳如火。
马蹄上扬,他一手勒马,一手提柄长枪,看着官道上长长队伍中那辆双驱马车,朗声问道:“送粮的可是云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