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楼上,远处湖水泛着粼波。
杨阑一看到那幅百年前遗落民间再无踪迹的字画,整个人为之一振。
加上戚修凛谦逊,对他更是句句附和,让杨阑生出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裴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情见识,倒让我觉得,像是见到了昔日在国子监的恩师。”杨阑曾在国子监待过数月,苏祭酒便是他恩师。
戚修凛顿住,果然天助他,“可是如今在北境的苏先生?”
杨阑惊讶,“你也识得?”
“苏先生桃李天下,在下不才,也受到先生的教导,去岁去北境,还见过先生,与之畅谈过,先生提及有个学生虽为寒门士子,却极为刻苦,已官至知府,原来就是杨大人。”
这下,杨阑已是泪湿了眼眶,待戚修凛更加亲和,甚至主动邀他去府上一叙。
得此造化,戚修凛所筹谋,事半功倍。
另一边,卿欢看着坐在她面前,垂涎地盯着桌上糕点的蔡明月。
“想吃就吃罢。”卿欢将碟子推过去。
蔡明月赧然一笑,“谢谢沈姐姐,上次都是我的错,我本想今日来赔礼,不是来讨糕点吃的。”
边说边往嘴里塞。
小模样逗笑了罗氏,她让秋兰去把剩下的糕点都打包好,待会儿给蔡小娘子捎带上。
卿欢好奇,“你为何要打石公子?”
“他浪荡惯了,他身边的那个裴枕也不是个好东西,两人还在太湖上召了几个瘦马,就这种人,还想让我嫁给他,倒不如让我嫁给一条狗。”
卿欢愣了下,脸上笑意凝固,她说的裴枕,应该就是化名的戚修凛。
至于戚修凛为何要乔装改名,还与石乾坤攀交,她无意打探,只是心里绵密地窜过疼意。
“可我娘还是不放弃,说让我去知府家走一趟,沈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蔡明珠无人可倾诉,只能来找沈姐姐。
卿欢喝了几口茶才压下喉间的酸涩,“若你真不想与石公子议亲,倒不如与杨夫人说明,我看石公子对你也无意,你们协商好,免得令尊生出误会。”
蔡明月瞪着眼,“我竟没想过要跟杨夫人说,那我要怎么开口?”
“你不用开口,自有人会主动,石公子想必比你更急。”
明月点点头,“那沈姐姐你能陪我一起吗?便在杨家附近的茶馆等我就好,我有点紧张。”
卿欢自然有此打算,她本就想结识杨夫人,当下便应了蔡明月的恳求。
等蔡明月走后,秋兰一人跑到廊下生闷气。
瓶儿见她拿着地上的草苗撒气,便上前询问。
“方才我听着明月娘子说,男子大多喜新厌旧,就想起……那位国公爷,在京都也找了个与姑娘相似的女子,我还见着他把人带在身边,姑娘为他辛苦孕育子嗣,吃尽了苦头,我心里气。”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在大晋也算多见,但她就是为姑娘感到不值。
穿堂风,卷着秋日落叶,飘到不远,锦缎鞋履顿在原地。
卿欢神情怔仲。
她手托着小腹,只觉得肚皮渐渐发紧发硬,一时站得困难,撑着廊柱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