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唇角,红纱被海风卷起。
扶楹踏着细碎的海浪声追上两人,星曜面色一变:“你……”
鲸香也瞪圆了眼,原本恹巴巴的耳鳍骤然竖起来,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翕动,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扶楹,声音力带着颤抖:“你……你还活着!”
扶楹唇角微扬,眼里流转着淡淡的光晕,声音泠泠:“他们我没放在眼里,你不用太担心。”
鲸香一听,像是炸鳞了一样:“谁担心你!”
扶楹也不没在意她的傲娇,忽而侧首,长发拂过肩头,目光直指星曜:“你呢?想好了吗?”
星曜的指节蓦的收紧,将鲸香的手攥得生疼。
他眉心拧成一道深痕,下颌线绷得极为锋利,眉宇间满是复杂。
他原本以为扶楹没办法活着离开那片凶险的山林了,甚至连拒绝的托词都不需要再想,可她竟活着回来了,甚至完好无损,只颊侧有一抹未干的血渍,这个认知让他呼吸窒了窒,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确实有那个能力?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味,令他喉结滚动,却依旧不知该不该答应。
鲸香急得耳鳍簌簌颤抖,见星耀始终沉默,有些着急,忍不住上前一步。
“扶楹,你毕竟名声在外,还是被兽神眷顾,赋予强大能力的巫女。”鲸香声音发紧:“星曜不敢答应,是怕你伤害他的族人,伤害澹月!”
扶楹眸子轻轻眨动,敛去神色,看着两人,额间的兽灵花闪烁着微光。
她的声音裹挟着灵力波荡:“我以兽神的名义起誓,若伤害鲛族分毫,若强迫澹月做违背自己本心之事,便教我巫骨血脉枯竭,永失巫力。”
誓言落下的瞬间,天际炸开了一道沉重的闷雷。
鲸香惊得抬头看向银雷闪烁的天际,眼睛里满是惊惧。
星曜瞳孔微微收缩,深海般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凝视着扶楹额心的兽灵花,突然发觉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雌性。
“既然能为了澹月立下兽神誓言……”星曜喉间发紧,声音压着暗涌:“当初……又为什么要干那种残忍暴虐,令人发指的事?”
海风将扶楹的发丝吹得纷乱,遮住她眼底晦涩的神色。
她垂下眸子,声音很轻:“很多事,非我本心,没办法解释。”
“你放心,我只想为澹月重塑星纹,让他归于深海,归于部族,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
鲸香紧绷的耳鳍缓缓舒展下来,转而看向星曜,拉了拉他的手。
星曜抬眸看向扶楹,眸光微微闪动。
她立在海滩上,夜幕下,神色认真,诚挚到极致的模样。
“好!”
星曜终是点了点头,救回澹月,是整个鲛族部落的心愿。
一个巫女,以兽神起誓,已是极大的真心。
他愿意为了澹月,信她一回。
星曜缓缓抬起手臂,横在胸前,做出最庄重的手势,其手臂上锋利的暗青色鳞片浮现,在海水中划过一道寒光。
他微微垂眸,声音低沉而郑重:“只要你能救回澹月,让他重归深海,重见族人,过往恩怨,尽化泡沫,我也愿意视你为朋友。”
话落,他指尖轻轻一划,一滴血渗入海水中,晕染开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