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 信的独白(三)(1 / 2)

寒月如钩,刀鞘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新得的弯刀“良辰”还带着锻造炉的余温,握柄处缠着的鹿皮摩挲着掌心,我将公主密令折成细条塞进衣领,活捉一位少年。

破晓时分,山涧蒸腾的雾气里传来金铁相击之声。三伙人马正为峭壁上的千年冰芝杀得难解难分,月光族的旗帜在混战中猎猎作响。

我藏身的岩缝渗出冷意,目光一直看着战场,当穿月白襕衫的少年被暗器逼退,跌跌撞撞逃往枫林时,良辰弯刀已出鞘三寸。

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我旋身拦在山道中央。少年骤然收势,腰间药囊洒出半捧丹参。他额发黏着血渍,却仍扬着下巴冷笑,“同为炼气五重期,你以为……”

他话音未落,我已踏着碎石疾冲而上,刀光直取咽喉。

这是我来月光族学到的“困兽式”,每一招都以命相搏。

刀锋擦着少年耳畔削断发绳,他瞳孔骤缩,大骂我简直就是疯子。

当他勉力架住第七刀时,我突然弃刀换掌,用手扣住他肩井穴。少年踉跄着跌坐在地,我反手抽出短刃,寒光闪过,两截断腿滚入草丛。

血腥味混着草药香在林间弥漫。我扯起少年的衣领,他痛得冷汗涔涔,却还倔强地骂道:“你这个走狗竟敢废去我的双腿。”

我沉默着将他扛上肩头,良辰弯刀在暮色中划出暗红的弧线。

是将他带到公主身边,公主垂眸审视阶下的少年,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郎君可知,这株冰芝会害死多少人?”

我立在廊柱阴影里,看着她指尖划过少年染血的衣襟,忽然觉得那张熟悉的脸笼着层陌生的薄雾。

待众人退去,公主将案上的卷宗推到我面前。泛黄的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族内秘辛,最末一行朱砂批注刺痛双眼,此子乃三长老遗孤。

“信,以后尽量把人完完整整带来。”她摩挲着案角的青玉镇纸,“有些伤,愈合后也会留下疤。”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是公主不忍心同族相残。

之后的任务越来越危险,在一次偶然间我们获得了《血祭·摩罗》,功法虽然很强大,但公主在看到危害后,还是决定不让我们修炼。

不过我却在事后偷偷修行《血祭·摩罗》,被公主发现后,公主十分生气。

“是我给你的功法太低级?”公主厉声质问,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竟要修这种吞噬生机的禁术?”

我忽然想起三日前公主为我包扎伤口时,指尖温度比这月光还温柔。此刻她蹙起的眉峰,却成了我最贪恋的风景。

“公主,我太弱小了。”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初修禁术的反噬,“若连护你周全都做不到,活着又有何用?”

公主怔住的刹那,我看见她袖中紧攥的帕子已被揉得发皱。

最终我还是说动了公主,我开始修行《血祭·摩罗》。

此后数年,她在明处周旋于权谋,我在暗处用禁术清扫前路荆棘。

当月宇浩被剥夺少族长之位的消息传来,当月悦溪远嫁泰坦族的花轿消失在长街尽头,公主站在宫阙顶端,发间金步摇折射出璀璨光芒,恍若当年那个拜托我保护她的少女。

可我的贪心却在月光里疯长。我开始幻想自己不是她赎下的奴隶,而是能并肩而立的人。

我想以别的身份陪着公主,虽然不现实,但一定会有办法。

直到一个人出现。

那时我在外执行任务,却听到别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