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看到老爷子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刘建国、李工、王师傅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骇。
他们跟了张铁山这么多年,也只隐约知道老张心里藏着件事,藏着个人。
但从不敢多问。
因为每次一起喝酒时。
老张喝多后,都会隐隐约约提到这件事。
但只要他们多问一点,又立马会闭口不谈。
导致每次的气氛,都弄得怪怪的!
等到了后面,谁也都默契的不再去提。
可这个年轻人呢?
才跟老张见第一面,怎么就……
直播间里,水友们也来了兴趣。
“又有故事听了?”
“我懂了,舅舅就是触发NPC剧情的主角,你们还记得展馆那会儿不?”
“《关于我考个挖掘机证,却意外触发了隐藏剧情这件事》!”
张铁山沉默了良久。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复杂至极的神情。
有苦涩,有怀念。
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他掐灭了烟,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你小子……真是个妖孽。”
“打火机那招,最开始我是不会的!”
“玩得最厉害的,是我的师兄!”
师兄?
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师兄叫陈铁臂,道上的人都叫他‘陈疯子’。”
“我们那个年代,开工程机械的,都是苦出身,没什么文化,全凭一把子力气和胆量吃饭。”
“但陈疯子不一样,他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
“他总说,机器也是有生命的,你对它好,它就听你的话。”
“他能听出不同发动机声音里的‘情绪’,能通过操作杆的震动,判断出履带
“我们还在傻乎乎地挖沟推土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玩花了。”
张铁山顿了顿,仿佛陷入了回忆。
“要如何形容他的技术?我觉得他能把吊铲操作一根绣花针从这头穿到那头。”
“能用推土机的铲子,把一个土豆推出差不多大小的片儿。”
“至于用挖掘机开打火机盖,那是他喝多了跟人打赌的彩头,赌注就是一包烟。”
“结果嘛!很明显!”
“大口大口抽,得意的很!”
嘶——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直播间的水友们更是头皮发麻。
“我操!原来舅舅只是个弟弟?山外有山啊!”
“吊车穿针?推土机削土豆片?这确定不是玄幻小说?”
“陈疯子……这外号,我服了!这才是真正的‘略懂哥’鼻祖啊!”
“一个为了考证,一个为了包烟……格局!”
然而。
张铁山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
他重新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满屋的烟雾。
“十多年前,国家要在西南建一座规模宏大的水电站。”
“我和陈疯子,都是第一批被调过去的技术骨干。”
“那地方,山高水险,地质条件复杂得要命,施工难度是地狱级的。”
“就在大坝快要合龙的时候,出事了。”
听到这。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连着下了七天暴雨,上游山洪暴发。”
“我们在悬崖边上的一台关键设备,地基被冲垮了,半个身子悬在外面,随时可能掉下去。”
“那台设备要是没了,整个工期至少要拖后一年,损失是天文数字。”
“指挥部下了死命令,所有人立刻撤离,设备不要了,保人要紧!”
“我们都往后撤,只有陈疯子,那个疯子……”
张铁山的眼眶,红了。
“他一个人,开着挖掘机,逆着人流就冲了上去!”
“他说,他能把设备拖回来。”
“他说,他信得过他的‘伙计’。”
办公室里,死一般地寂静。
直播间内,弹幕也停滞了。
所有人,都被这股沉重的气氛所感染。
“他开着挖掘机,用铲斗死死地顶住那台摇摇欲坠的设备,一点一点往回拖。”
“我们所有人都着急得不行,在后面喊他回来。”
“雨太大了,悬崖上的石头不停地往下掉。”
“一块石头砸断了钢缆,另一块,砸在了他的驾驶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