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走到一旁的白色绒面沙发坐下,姿态慵懒地交叠起双腿,静静等候。
几分钟后,试衣间的门开了。
谢安月穿着那件藕粉色连衣裙走了出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她肌肤胜雪,倒是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白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合身吗?”
谢安月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很漂亮。”
白萋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谢安月身后,自然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微敞的领口。
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谢安月颈后的肌肤,带着凉意。
“谢小姐这身段和气质,真是没得说。”
“虽然是京城谢家的养女,但这通身的气派,可一点不输给那些正儿八经的世家千金呢。”
她像是开玩笑般,语气轻松地继续道:
“说起来,谢小姐以前……应该也是出身名门吧?瞧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谢安月身子微微一僵,看着镜中白萋那双含笑的眼眸,心头莫名一紧。
“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有些干涩,“医生说,我失忆了。”
“失忆?”
白萋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唇,“怎么会失忆呢?真是太可惜了。”
她上下打量着谢安月,目光中带着探究:“我看谢小姐这气度,这相貌,若非失忆,定然也是哪家被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大小姐。”
“怎么会……沦落到京城,做了谢家的养女呢?”
白萋轻轻咂了咂舌,语气惋惜:“若是没有失忆,凭谢小姐的条件,只怕如今也是众星捧月,哪里还需要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四个字,像是一根针,狠狠刺痛了谢安月的心。
她以前何曾寄人篱下过?
在锦海,她是谢家唯一的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若不是楚绵那个贱人,谢氏集团怎么会破产?
锦海谢家怎么会被法院查封?
父亲怎么会锒铛入狱?
母亲又怎么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含恨自尽!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谢安月眼底的慌乱渐渐被一股阴鹜的恨意取代。
白萋透过镜子,清晰地捕捉到谢安月眼神的变化,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些。
这个谢安月,果然如她所料,是个沉不住气的蠢货。
随便几句话,就能轻易撩拨起她的情绪,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现在也很好。”
白萋话锋一转,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这件衣服,谢小姐穿着是真好看,衬得人格外娇俏。买下吧,过几天就是小年了,穿着新衣裳,心情也会好些。”
谢安月被白萋的话拉回现实,目光落在连衣裙吊牌上那一串惊人的数字上——十八万八。
她心头咯噔一下。
虽然温砚尘给了她无限额副卡,但一下子花这么多钱买一件衣服,她还是有些肉痛。
白萋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状似无意地开口:“说起来,谢小姐如今在谢家,虽然是养女,但谢家家大业大,想来在用钱方面,也不会太拘着你吧?”
这话听在谢安月耳中,无疑是在暗讽她这个养女身份上不得台面,花钱还得看人脸色。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她现在可是温砚尘的女人!
怎么能让白萋看扁了!
“当然不会。”谢安月几乎是立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从包里“啪”的一声掏出那张黑色副卡,递给一旁的导购,“就这件,包起来!”
白萋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眼底闪过轻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谢安月,虚荣又愚蠢,稍微一激,便什么都忘了。
这样的棋子,用起来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