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衙,跟随而来的汉南官员为陈丕端来了饭,他接过后,直接撩起衣服,坐在衙门石阶上,端着碗吃了起来。
这可把在场官员都看愣了,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坐在地上吃饭,屋里又不是没椅子,这……
“怎么,就这么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吃饭啊?”
韩克忠虽然是文官,可也是顶天立地的齐鲁汉子,骨子里带着豪爽。
陈丕笑了笑,说道:“自从来了汉南后,就一直来回移民奔波,吃饭也都是在路边,风餐露宿的习惯了,还能省点钱给老爹老娘,挺好的!”
朝廷官员下地方办事,是有补助的,一般根据事情的大小和路途的长远而定,像陈丕这种来汉南移民,是十分辛苦的公差,补助就高,而他的家人可以领他的俸禄和补助,一般都是柴米油盐,布,菜,银子等物。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韩克忠也端着碗坐了下来,两个红袍老爷坐在地上吃,其他人哪里还敢坐在屋子里,纷纷站着吃。
陈丕吩咐道:“你们都去屋里吃吧,我和韩大人说几句话!”
随行而来的汉南官员纷纷进了屋里,工部的官员随后也走了进去。
“你不也没变!”
陈丕感慨道:“我们都没有变,都在坚守自已的道!”
“可我还是想劝你……”
“不用劝了!”
陈丕扒着米饭,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在湖广修路,我在汉南移民,都是为朝廷效命,做的也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都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官服,对得起百姓的供养之恩,问心无愧,这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韩克忠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就像刚才陈丕一样。
“韩大人,吃完饭我就走了,你忙你的,不用送了!”
韩克忠看着疲惫的陈丕,心中有些心疼。
“一路辛苦,歇两日再走,也不打紧!”
“多谢韩大人好意,肩负朝廷大业,不敢停歇!”
陈丕喝了口水,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起身说道:“走了!”
韩克忠站在原地,看着陈丕离开的背影,突然喊道:“保重!”
陈丕也停了下来,回头说道:“韩大人,这些土司是不会帮你修路的,你要小心了,提防他们叛乱,对你不利,早做打算吧,实在不行,让朝廷提前调兵帮你吧!”
韩克忠震惊道:“你……你远在汉南,如何得知?”
陈丕笑了笑,说道:“是詹公派人送信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吧!”
“詹……”
韩克忠瞬间说不出来话了,等他反应过来,陈丕已经带着汉南的官员走了。
陈丕有情有义,虽然二人分道扬镳,但他还是不想看到好友出事,希望他好,更希望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在史书上留下好名声,而不是像自已一样,涂的满身黑,像只乌鸦一样。
而韩克忠却有些半信半疑,直到三天后,前往思州的官员回来了。
思州,思南两大宣抚司压根不理会朝廷调停的号令,又打起来了,而且比上一次打的还厉害。
等到韩克忠再次派人去交涉的时候,又出事了,路修到思州地界修不了了。
思州宣抚司派人堵住了从天柱通向思州的路,并派兵把守,不让任何人进去。
而且明确的告诉韩克忠,要想让他们在思州修路,除非朝廷放回田深,不然,休想在思州的地界上扔一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