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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在刘章逗弄着少女的时候,文鸯的到来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画面。
“侯爷,文鸯求见!”
“进来吧。”
刘章挥了挥手,示意少女退到一旁。
而文鸯进门之后,直接单膝跪地抱拳道。
“禀侯爷!连同孙太后在内,孙氏一党在宫中的势力已尽数为末将控制,负隅顽抗者超两百人,其中六十八人被当场击杀,其余人等皆被暂时看押于禁军大营之中,此外末将等人又于华林园内的一座枯井之中搜寻出数十具尸骸,其中不乏婴儿……”
刘章闻言,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良久之后才道。
“严加审问,务必将孙氏有可能谋害皇子之事核实清楚!对了,城中的孙氏可有动作?”
文鸯再次抱拳,道。
“此事尚不清楚,不过末将已命人先一步封锁了武库、城内大营以及城门等要地,稽查部也已在暗中展开了全面行动,末将料一区区外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既然如此……”
刘章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道。
“将后宫之中的人员、财物以及文书清空,按照原计划行事吧。”
文鸯闻言,面色陡然一变,忙道。
“侯爷乃我大魏之柱石,亦是当世圣人,又何必要为这样一对母子……”
“圣人?”
刘章带着疑惑的语气叙述了一遍二字,随后看了文鸯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所谓圣人呐,老子曰: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诗·大雅·桑柔》中言:维此圣人,瞻言百里;《易.乾》之中有云:圣人作而万物睹。”
“与其说圣人是真实存在于世间的人,倒不如说其本质是人对于一种品德高尚且纯粹的向往,也正因此,世人亦会尊天子为圣人,此非天子品德高尚到达了无懈可击的地步,而是世人希望天子可以仁慈的对待他的子民,是一种包含着期望的情绪表达。”
“然人无完人,就拿老夫自己而言,生平做下的恶事也绝不在少数,小事姑且不论,就大事而言,匈奴之灭离不开老夫的谋划,而那倭人的灭族更是从谋划到督办皆为老夫一力促成,而国内众多世家的举族之灭,又有多少与老夫撇不开干系?”
说着,刘章伸出双手。
“次骞啊,你可能看得清老夫这双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么?”
“可侯爷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文鸯再次一脸焦急的看着刘章说道。
然而刘章依旧摇了摇头,道。
“不,所谓圣人,必然会成为世人口中的楷模与榜样,故而欲成圣者,必不可有让人诟病诋毁之恶行,但……”
刘章话锋一转。
“正所谓人无完人,故世间必不会有活着的圣人,而后人口中之圣者,无非是在其死后,生前所做之事中的善举被广为流传,而其恶行则被慢慢淡化与遗忘,也唯有如此,这样一个曾有过大功绩之人,才会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逐渐蜕变成人们口中的圣人……”
“所以圣人啊,只是活在世人心中的一个完美的形象,而所谓圣人的名讳,也只是一个略显具体的符号罢了。”
说着,刘章摆了摆手,又道。
“至于次骞所言为那一对母子老夫选择同死一事自然是不存在的,世人皆知老夫有治疗疑难杂症之能,却不知多年的谋划,已经彻底掏空了老夫的身体,次赛你且看。”
刘章说着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衫,而那触目惊心之感。
不过这还没完,刘章又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更加让人揪心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被掐下去的凹陷之处,竟然就那样维持着,久久不见恢复。
而这时刘章继续道。
“老夫已经命不久矣,至于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也只不过是浮肿与易容术带来的掩人耳目的效果罢了,故而既然已经是将死之人,何不用此残躯最后的余热做些事呢?所以啊,次赛,依老夫原定的计划去做吧……”
“侯爷……”
文鸯此刻已然泪流满面,眼前的老人……